殿內,男子解開了發帶的束縛,烏黑流暢的長發垂落了下來,勾勒著男子刀削般的臉龐,幾小撮垂在衣領敞開的胸前。男子雙眸空洞,高挺的鼻梁下唇瓣蒼白。敞開的睡袍露出白淨的肌膚,精致的鎖骨下纏繞著一層層紗布,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血色。
門忽然被敲響,男子回過神來:“何人。”
“涑子,是我。”是琴瑟的聲音。
“進來。”琴瑟聞聲輕推門而進,憬涑子半倚在龍床上,沒有躺著的意思,見琴瑟來了便坐了起來。琴瑟看著憬涑子胸前的紗布,眉頭一皺:“傷好些了嗎?”憬涑子點點頭,可胸口傳來的劇痛出賣了他。
“痛就直說,別老憋在心裏。”琴瑟走到憬涑子旁邊,沿龍床坐了下來,恐怕也隻有他敢做這樣大膽的事。憬涑子也不氣,淡淡道:“既然來了,幫朕上藥吧。”憬涑子指了指不遠處的檀木桌,“紗布和藥物在抽屜裏。”琴瑟點點頭,起身去拿。
“你怎麼受傷的?”琴瑟拿來東西問道,憬涑子搖搖頭,沉默不語。琴瑟也不追問,隻是褪去憬涑子的衣袍,強健光滑的身體裸露在琴瑟眼前,紗布下的傷口極其刺眼,血淋淋的模糊,琴瑟感覺心口被堵塞了,很不舒服。上藥的過程中,兩人一言不發,憬涑子額頭上滲出點點汗珠,刺骨的疼傳遍全身。
“涑子,我今天看到琴書了……他在跟蹤我們一行人。”琴瑟猶猶豫豫地說道。
憬涑子連忙扭頭望向琴瑟,“你有沒有受傷?”琴瑟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琴書再怎樣也不會對我動手的。倒是你,是他傷的你麼?”
“不是,”憬涑子看著琴瑟,無奈搖了搖頭,“因為那個叫童汐的女人。”琴瑟動作微微一頓,又繼續包紮道:“你這次微服出巡是為了她麼?”
憬涑子雙眸暗淡了下來:“朕不想提她。”琴瑟也知趣,點了點頭不再問什麼。
“還有哪裏受傷嗎?”包紮好了胸口處的傷口,琴瑟問道。憬涑子往後挪動了下身體,伸直右腿道:“腿上。”
琴瑟挽起憬涑子腿上的衣服,臉色很凝重。修長的腿光滑白淨,往上延伸,卻露出一道猙獰的傷口,深深的,鮮紅的,刀口。
那個該死的女人。
憬涑子閉目靠在龍床帳邊,長密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略顯蒼白的薄唇緊閉。琴瑟靜靜地未其包紮著,低頭不語。
過了些許時辰,終於包紮好了。琴瑟抬頭道:“涑……”隻見麵前的男子雙眸閉合,頭輕輕的靠在帳上,流順的長發簡單慵懶的垂在胸前,絕美的臉上帶著絲憂鬱,唇瓣蒼白。
琴瑟淡淡的笑了,睡著了嗎,很累吧。琴瑟小心地站了起身,走到沉睡的憬涑子跟前。這個人,即使睡著了眉頭也不曾鬆開過,那麼冷淡孤傲而不可接近。琴瑟輕輕把憬涑子扶好,讓他躺好。憬涑子有傷在身,動作要慢。琴瑟這樣想著,隻得一點一點的挪動著他,生怕驚醒了懷裏的人。
“童汐……”忽然身下的人迷迷糊糊地說出了一個名字,琴瑟猛的一愣,隻覺心裏炸開了。
童汐……為什麼一直都是那個女人?琴瑟的臉色很不好。
天色向晚,空氣清新,琴瑟手著一把淡藍色紗扇,隻身遊蕩在禦花園中,不知何時來到了水龍潭邊。琴瑟修長的雙眸倒映著微微蕩漾的水紋,他的眼眸好似那水麵一般清澈明亮,神情卻又似那水波不平。一抹苦笑漸漸遊走在他的嘴角,十二年了,他與憬涑子相處已經有十二年了。十二年前,他琴瑟是一個狂妄自大,腹黑的小少爺。那年的冬天,琴瑟與憬涑子初識,琴瑟討厭憬涑子一副冷冰冰,與世隔絕的神色,從那以後,琴瑟最大的樂趣就是捉弄他,招惹他。可是無論琴瑟做什麼,憬涑子都毫不在意。這個人,沒有喜怒哀樂,一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