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往事如煙(3 / 3)

“哥哥,大頭哥,哥哥…大頭哥…哥哥…”蕭涵宇和潘良叫著剛剛爬進車內就被車外的人抱了下去,看到弟弟和潘良安然無恙,蕭涵維再看了看旁邊的大頭微微擠出一個平靜的笑臉。隻是他們都沒有力氣說出一句話。

暮色四合,隱約可聞闊馬鎮上駝鈴聲可見那一家家燈火如豆。在遼夐的蒼穹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夜色中的闊馬鎮在人煙稀少的漠裏像一小塊破碎的布匹,上麵稀疏分布的星火忽亮忽暗。

商隊頭領吩咐手下的人先去鎮上打探,以防有官兵埋伏。又給蕭涵維等人換了他們的衣服,等探路的人回來確定無恙,一行人才進入了鎮子。平日經商都隻是在這裏簡單的歇腳,也僅僅是路過。如今護送著兩位逃難的皇子所有人都變的異常小心。鎮子上商隊的人找了驛館住下來,商隊頭領用自己的方法給蕭涵維和大頭治療了傷口,蕭涵維左眼骨上被砍了一刀留下一個很長的傷口。那人歎道:“真是上蒼保佑啊,傷口要是再深一些,殿下恐怕…”蕭涵維迷迷糊糊感覺到額頭一陣陣傳來撕裂的痛感,聽著這個陌生人一聲聲稱他殿下為他縫合傷口,卻依舊說不出話來。潘良和蕭涵宇被旁邊的其他人抱著靜靜地看著蕭涵維和躺在一邊的大頭,年幼的他們神色木然。

經過半個月時間的調理慢慢的蕭涵維身體開始好轉,左眼隻能睜開一個細縫,沒有被刺瞎實屬萬幸。漸漸的他的視線開始明亮起來,眼前的人讓他驚訝不已,使不得不將視線移開。大頭的傷勢比蕭涵維輕一些已經在蕭涵維之前蘇醒,當看到蕭涵維側眼看他的時候,他靜靜地說道:“殿下你沒有看錯,他的確是竺雀人”大頭又轉頭看了其餘二人一眼,“他們倆也是,他們都是竺雀的商隊,就是他們救了我們並且照顧了我們一路。”

蕭涵維想到半年前自己的皇長兄蕭輦就是在北境與竺雀大軍的交戰中戰死,對竺雀人早已恨之入骨。如今卻被眼前的這個竺雀人和他的商隊相救,突然覺得命運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竺雀人似乎看出了蕭涵維的心思,連忙說道:“殿下,雖然我是竺雀人,但我真是來搭救殿下你的,請相信我。”大頭問道:“救命大恩沒齒難忘,可我還是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救我們?”那人遲疑了一會兒,語氣平靜地說道:“殿下,其實我們這次要做的事就是等待殿下被救出來後由我們護送離開。隻是我們有我們的規矩是不能說的,還請殿下別再問了。”蕭涵維聽了這些話開始在心裏揣測起來。

“可與…”大頭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蕭涵維緩緩瞅了他一下。

蕭涵維試著站起來,行了個禮後問道:“請問恩公大名,日後可當報答。”

見此那人心頭一震,見蕭涵維沉穩有禮,打心底裏對這位落難的皇子多了幾分器重。連忙還禮道:“殿下,真是折煞在下了,在下隻是一商人豈敢領殿下的禮”又回頭看了抱著兩孩子的兩個人“在下即墨閣,他們二人是我商隊的護衛戈拉勒和科的。”兩人衝著蕭涵維微微一笑。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大哥,雪兒不見了…”來人推開門看到即墨閣後焦急地說道。科的和戈拉勒放下了抱著的潘良和蕭涵宇,兩人匆匆道別蕭涵維後一起出去尋人。見即墨閣臉色平靜無恙,蕭涵維不解地問道:“恩公,請問…請問雪兒是…”

即墨閣說道:“是我七歲的小女兒,有兩位護衛去尋她,我是很放心的。”

“啊,七歲?”大頭看了看蕭涵宇和潘良“和我們這倆孩子同齡,闊馬鎮來往的人太多跑出去可不安全。”大頭對即墨閣說道。

蕭涵維本就欠即墨閣一份大恩,如今人家女兒找不到了卻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連累人家在這裏照顧他。更加覺得不自在,“恩公,我們傷不危及性命,不用如此照顧我們。請放心去尋令愛,此事不可大意。”

大頭接著說道:“恩公,殿下說的在理,先尋令愛吧。不用如此擔心我們。”

即墨閣自然懂他們的意思,也不再做其他說辭,便依蕭涵維之意出去尋女。即墨閣剛出去,大頭就急切地問道:“殿下,你剛才為何使眼色打斷我,我就是想問…”

蕭涵維再一次打斷了大頭的話,突然說道:“你是想問他曾經是否認識我皇長兄對嗎?”

大頭神色囧然,看到蕭涵維臉色略露不快。大頭從蕭涵維深邃的眼眸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如果剛才問了這句話,即墨閣回不回答都會使蕭涵維和竺雀商隊變的為難,蕭涵維隻是想把此事當做一個單純的救命之恩。既然即墨閣不願吐露就不能再問,何況對蕭涵維來說救他們的隻是一個竺雀的商隊,他日必定以救命之恩相報,而不是遙遠的漠北深處那個蕭涵維發誓要踏平的竺雀國。

科的幾人在他們停在驛館的馬車邊找到了即墨閣的女兒,小姑娘坐在車轅上不肯回到驛館,雙眼哭的通紅。

“阿爹,我想回家,我想阿娘…”

蕭涵維聽聞此事內心很是愧疚,看著被他爹好不容易被帶回驛館的小姑娘,蕭涵維對即墨閣說道:“恩公,切不可在為我們耽誤時日,請快快帶令愛回家吧,我們傷勢已無大礙,感謝恩公,此情此恩來日必報…”

於是即墨閣一麵讓商隊準備好食物和水源,一麵對蕭涵維說著漠北的地況。比如在這裏什麼樣的天色會下什麼樣的雨,哪裏有大漠,哪裏有野獸等等要注意的事。

潘良和蕭涵宇在旁邊看著還在抽泣的小姑娘,潘良問道:“醜八怪,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膽怯地躲在科的的身後,緩緩地答道:“我…我不叫醜八怪,我叫即墨飛雪。”

“即墨飛雪”潘良和蕭涵宇齊聲叫道。

次日一早,竺雀商隊在即墨閣的帶領下離開了闊馬鎮往漠北最深處的竺雀國而去。蕭涵維透過窗戶看著他們離去,心裏疑雲遍布。

大頭似乎看出了蕭涵維的意思,“殿下,你在懷疑他們?”

“即墨閣要真是專程來救我們的話,他就不會帶著他年幼的女兒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說他們是偶然救的我們?”大頭不解地問道。

“絕對不會是偶然,你看他們留給我們的東西,一看都不是他們為我們準備的,肯定還有人,隻是我們不知道罷了。”蕭涵維說著不知不覺胸前的傷口隱隱作痛,順手拿出他藏在衣服裏的那個石子大小的東西。那是一枚殘缺的白色棋子,當日在城門口要不是其中一位劍客用這枚棋子擊落官兵手裏的刀,恐怕他的左眼早就瞎了。

“殿下,這裏人多眼雜我們是不能長久住下去的,我們去哪裏?”大頭問道。

蕭涵維捏緊那半枚棋子,望著窗口大小的荒涼景色,冷冷地說道:“我們現在隻能去那裏了。”

大頭看著兩孩子,眼中閃過一絲的不忍,因為他知道那是一個地獄一樣的地方。兩天後蕭涵維等人離開了闊馬鎮,朝漠北方向而去。

潘良問道:“哥,我們是要去找醜八怪嗎?”

開始有風沙吹起來,他們的臉被打疼。兩個孩子不停地問去哪裏,大頭和蕭涵維一直默不作聲。他們不知道孩子口中的醜八怪是誰,兩孩子也不知道他們將要去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在他們身後的闊馬鎮漸漸變小,鎮口有一個人在暗中注視著他們,那人嘴角微微顫動了幾下,可隱約聽到三個字——鬼幽穀。

當他們完全消失後,那人轉身化作一條深灰色的人影,瞬間消失在闊馬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