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飛絮為憶君 第百七十章:救出(2 / 2)

錦夫人捏住我的下顎,冷笑道:“怎麼?這點皮肉之苦都受不住了嗎?”她又端詳我幾眼,恨恨道:“我是真想毀了你這張臉,但大人回來一定會發怒的。”

我喘息著說:“那你,就不怕他回來……”疼痛感讓我的言語無法順利說出。

她緩緩站起身,語氣帶了點輕鬆:“等他回來你背上的傷就好了,我怕什麼?”

“去,還是拉到柴房關著吧。”她擺了擺手,嘀咕道:“看來這養尊處優的小姐是什麼也不會做,打盆水都做不好。”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便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我再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是黑漆漆的,剛動了動胳膊要起身,後背就是火辣辣的疼,還有一股血腥味。

靜靜聽著外麵的下雨聲,心底一陣寂寂,沒有人能夠救我,而我要努力活下去。

我還沒有見到褚鈺呢。

費盡力氣爬到門邊上,下方有個透亮的洞,平時是給我遞水和食物的地方,往外看去,是嘩啦啦下著的雨,天邊也是一片陰雲密布。

外麵的碟子上放著殘缺不全的半塊饅頭,還有一隻碗,裏麵盛滿了雨水。我費力的伸手去夠,此時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要活著,無論怎麼樣我也要活著。

屋外的太陽照進來兩次,我已經感受不到腹中的饑餓感,腦袋昏昏沉沉,身體也忽冷忽熱的。

昏睡的時候,這些年的過往就一幕幕的在我的腦海裏回放,好像我從沒有活得清楚過,總是在被欺瞞中度日,祁夙如此,褚鈺也是,都瞞著我不讓我知道一些事情。

眼角不自禁的濕潤,淚水嗆進嗓子裏,悶聲咳嗽起來。

意識恍惚間,柴房門被打開,一道漆黑的身影閃進來,月色照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高大。

“別怕,是我。”

來的人,不是褚鈺。

我心底感到有些失落,可連續的高燒已經讓我虛弱的無法回應他了。

從一陣細微的顛簸中醒來,發現自己被放到一輛馬車上,身上裹著厚實紗布,微微一動扯動了傷口,不禁疼得齜牙咧嘴。

車門被推開,進來的人令我十分欣喜。

“二丫。”我抱住她,不顧自己的傷口疼。

“夫人快躺回去。”她將我扶回去躺好。

我笑吟吟的看著她,她卻重重的歎息一聲:“夫人後背傷得不輕,雖上了藥沒有生命危險,但因為之前傷口有些腐爛的緣故,恐會留疤了。”

“沒事,我不在意這個。”我對她說:“終於離開了那個魔窟,我很開心,咱們現在去哪兒。”

二丫聞言,蹙緊眉頭:“咱們不能回長安,也不能去烏衣,他肯定會在路上堵著我們。”

我低頭想了想,對她說:“可祁夙這個人一向多疑,他恐怕是料定我們不敢去長安和烏衣。”

二丫低頭想了想,說道:“既如此,那我們到前麵小鎮落腳時,再考慮考慮去哪裏吧。”

我們在一座名喚武丘的小鎮落腳,這裏是金陵以南,具體臨近哪裏我倒不是很清楚。

二丫在客房給我換藥換紗布,因為燙傷的緣故,換紗布的時候一貫疼痛難捱,疼得我直冒冷汗,汗水一浸皮膚就更加蜇得慌。

她幫我穿好衣服,眉宇微皺,唇邊溢出一聲歎息。

將我從金陵那個牢籠裏救出來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杜鳳。

彼時我們三個人正坐在客房的屋子裏吃飯,雖眉目間難掩疲憊,但內心是略微放鬆了些。

“我本以為你是恨極了我,不會救我的。”

他聞言,平靜的答道:“你錯了,我恨的不是你,是周皇。”

“可我是周皇的女兒。”

他輕輕搖了搖頭:“雖然我曾被仇恨迷失了雙眼,但我已想得明白,周皇害我家破人亡,而他也已國破家亡,大仇已報,一切都該煙消雲散了。”他眸光炯炯的瞧我,誠懇道:“況且我也姓蘇,沒道理幫著別人欺負我的族妹。”

“你的恩,我會記得。”我認真道。

屋子裏有一瞬間的安靜,略顯尷尬,打破沉默的是杜鳳。

“哦對了,給你喂的藥,不是失憶的,是安胎的。”他一臉複雜的說:“你確實是懷有身孕了。”

我心裏一緊,不知道這個消息在這個節骨眼出來,究竟是好還是壞。

二丫此時握了握我的手,對我說:“夫人放心,有我在,誰也傷不到您。”

我微微點了點頭,也回握住她的手,示意自己不再擔心。

但願此事會有一個善終吧,我在心底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