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飛絮為憶君 第百六十九章:小花(1 / 2)

金陵府邸裏,祁夙似乎是對自己的守衛很放心,並不限製我的走動,隻派給我一個做事小心翼翼的,啞巴的侍女。

初見這個侍女時,她被祁夙領進來,穿著一身粗布衣服,頭都要低到了地上,一副怯懦的模樣,相處久了也習慣了她的安靜。

祁夙淡笑著對我解釋:“我實在害怕褚鈺安插暗衛,這幾日就讓這個丫頭服侍你吧。”

後來掃地的嬤嬤告訴我,這丫頭之前隻是個廚房燒火的,有一次府邸著火了,她為了去拿給夫人熬製的燕窩粥,把嗓子給熏啞了。

我聞言頓感唏噓,看向小花的眼神也帶了一點憐憫。

我其實不知道她叫什麼,但她總是蹲在回廊上,看院子裏的野花發呆,我就喚她小花。

祁夙將我抓回來,又將我藏得嚴嚴實實,是以外麵到底是個什麼狀況,我實在是無法得知。

除了擔心,別無他法。

是夜,晚風微涼,因著前幾日一直在落雨,所以晚間的金陵城裏並不暖和。

我正收拾收拾準備熄燈睡覺了,外麵的回廊下卻傳來腳步聲,這光景還到我這轉悠的人,除了祁夙我也想不到第二個了。

我冷眼瞧著,小花拘謹的站在一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好像很怕祁夙。

祁夙穿著月白的深衣,墨發用冠簪束好,容色一如往昔般俊朗,手裏拿著一根長笛還有一壺酒。

他對我輕笑:“平珺,陪我喝幾杯吧。”

他眉目間的神情多了幾分憂愁,深棕色的眼眸裏多了些迷離少了些陰冷尖刻。

但我還沒說什麼,他已經自顧自的坐下了。

他對我招手:“平珺,你來,陪我喝幾杯。”

我見他神情有些不清醒,狐疑的走近幾步,果然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酒氣,可我知道祁夙的酒量不淺,此時的他是清醒的。

我坐在案幾對側,對小花擺擺手,示意這裏不需要她了。

白瓷的酒杯放在我的麵前,我冷眼瞧著,既不端起來也不準備理睬他。

祁夙淡聲笑了笑,對我說:“如今你連一杯酒都不肯和我喝了嗎?在金國我可幫了你那麼多次,你可真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啊。”

我說:“可你害死了子瑾和我的碧拂,我無法原諒你。”

“如果你能陪我喝完這壺酒,我便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祁夙一仰頭,喉嚨咕嚕一聲,酒香淡淡的消散:“事關當年王後和褚鈺的秘密,你想不想聽?”

我瞧了他兩眼,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端起前麵的酒杯一飲而盡:“想。”

酒很辣,不同於我在周宮或者金宮裏喝的果酒,褚鈺從不讓我喝如此烈的酒,他說傷胃,所以這些年每逢過節的時候,褚鈺都會囑咐侍女將我的酒換成微甜的珍珠紅。

祁夙眯了眯眸子,似乎是在追憶往事。

王後是金國大姓獨孤家的嫡女,自小雖生的不算傾國傾城,倒也是門楣高貴,嫁給厲王為太子妃並不算是高攀。婚後,厲王寵愛良娣,冷落太子妃,倒也是大都裏心照不宣的秘密,但太後寵愛厲王,所以厲王的一切舉動都是“無傷大雅”的,隻要不是弑父殺君的罪名就都會被原諒。

而在厲王順利即位後,太後安撫王後的舉動便是允她拿一塊虎符,代厲王管東軍,算是捆綁王後的一個籌碼,可太後到底是低估了一個女人失望之極會做出什麼事來。

王後的謀算相當精細,厲王悄無聲息的命喪金宮,那時候誰也無力回天,唯有褚鈺有資格接替王位,更何況擁有四軍之一的支持。

太後不得不答應,是以褚鈺順利接管王位,大金迎來二百年的全盛時期。

祁夙告訴我,當年怡貴妃懷有身孕,褚鈺用我的孩子當障眼法,最後還下令給我灌下了墮胎藥,其實這件事並非褚鈺本意。

那時候若非是這個孩子,即便是褚鈺也無法將我安穩的帶回大都,因為王後和太後都對我動了殺意,原因是我左右了褚鈺的心。

墮胎藥的事情,是太後下的懿旨,宮裏沒人敢嚼舌頭根,所以我是一點也不曉得。

“這件事於我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隻是問他:“蘇韻的病是你動的手腳嗎?”

祁夙並不在意我的尖刻,對我說:“我從不對女人動手,她確實是病死的,死前的那番話大約是告訴你我不是個好人。”

“你知道?”我驚詫的看著他。

祁夙淡笑:“在我的府邸裏,沒什麼事情能瞞住我。”

“那時候你就不怕我想起來什麼嗎?”

“她一方麵想讓你知道我是個壞人,另一方麵又不希望你想起來那些殘酷的過往,說的含糊不已,我若是你我也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