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又逢君 第八十章:白帝城(2 / 2)

“雖然父親不曾說,但我猜得出來。”藍衣小姑娘對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我也眨眨眼睛,說道:“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公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嘛,我還以為你笑一笑就能讓天邊飄花瓣呢。”

她的話是逗笑了我,我端起酒杯,小酌一口:“我笑一下是不會飄花瓣的,但會飄血花。”

“雪花?”她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我微微一笑:“不,是鮮血的血。”

眼前這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臉色白了白,她說:“你說話還真嚇人。”說完就起身走了,我樂得清閑,獨自吃完了晚飯。

眼見著大家都吃完了,東邾走過來,對我說:“咱們走罷。”

他方才去和公孫俞不知說著什麼,我不好先走,於是隻能坐在這裏等他。

我點點頭,起身跟著他。

“你不問我接下來如何嗎?”

他冷不丁一開口,嚇了我一跳。

我道:“不是說好的送我回皇兄那?”

東邾不置可否道:“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吧。”

這話題跳躍性還真大,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東邾臨推門前,又對我說:“記住,宵禁之後千萬別出去。”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點點頭:“我記得的。”

本以為這一遭來到白帝城不會再有什麼事情了,總歸裕欄那邊打成什麼樣也和我無關。

翌日清晨,我剛剛睜開眼睛,天色還未亮,不知道怎麼的,我就是突然醒了。

好似心中突然有了什麼事情,我趿拉著繡鞋下地,見窗外仍舊灰蒙蒙的,炭火已經熄了,屋子裏有點陰冷。

吭吭——

“誰?”我低聲問道,但這個時辰來我這的……

“我。”

我聽出來是東邾的聲音,於是去開門,但門打開的一瞬間,他就倒了進來。

我趕忙扶住他,他低聲道:“別問,小聲些。”語氣十分沙啞,然而撲鼻的血腥味倒更令我心驚膽戰。

我扶他進門,給他倒了杯水,並道:“你怎麼了?”

東邾說道:“別擔心,內傷咳了幾口血而已。”他悶咳幾聲,然後囑咐我:“今天你什麼也沒瞧見,什麼也沒發生。”

我點點頭:“你放心,我不說。更何況也沒什麼人能聽我說這個。”

然而,我知道他是怕我擔心,情況似乎是有變。

彼時我隻是以為蜀國又出了什麼事,卻沒想到仍舊同我有關係。

說完東邾便回了隔壁。

天色大亮了起來,公孫俞派了婢女來請,說白帝城的風光來一回一定要好好看看才行。

我側頭看了眼東邾,發現他臉色略顯蒼白,看來他的內傷不輕。

“你要是難受,尋個借口回去吧。”我低聲道。

不曾想他不領我的情,對我說:“我隻是怕你笨手笨腳的,從遊船上掉進河裏。”

我嘀咕道:“你才笨手笨腳的。”

公孫俞穿著一身素青色的深衣,墨一般的黑發用錦帶束好,我實在看不出這人竟是十五六歲少女的爹,哪裏看得出來有三十多歲呢。

“殿下有何指教?”

我回過神來,見公孫俞似笑非笑的問我,原來我看著他的背影竟不知不覺的開始愣神了。

我臉一紅,說道:“沒什麼,江水景色好看,不覺已癡迷了。”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公孫俞轉過身去,淡淡道:“青山如此,殿下也如此。”

我閉口不言,暗想他這是在誇我嗎?

我倚在船頭,看著遠處青山連綿,眼前是漣漪陣陣的江水。

“今日江麵有風,殿下該披件衣服。”說著公孫俞便招呼侍女給我拿衣服。

我道:“煙淡水雲闊,有風自來,不用披帛。”

公孫俞哈哈一笑:“俞對殿下改觀了。”

“哦?僅憑一句煙淡水雲闊?”

他點點頭:“不錯,僅憑殿下這句詩。”

“可這句詩不是我作的。”

“梁溪先生的詩在這樣的年代該被束之高閣,殿下卻知道。”

我暗下眼簾,淡漠道:“城主怕是誤會了,隻是這一句符合此時意境,隨口說說的。”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豈非更符合?”公孫俞微微閉了閉眼睛,又道:“再者太白先生的詩無人可及,不是麼?”

我啞口無言,說這句梁溪先生的詩,是因為其後有一句,是我此時無法釋懷的,卻也是沒法對公孫俞說的。

我轉過身,裹緊了衣衫,嘟囔道:“江風果然冷,我去尋個褙子。”

幾乎是逃離一般的離開公孫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