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又逢君 第四十一章:陷阱(1 / 2)

早春的風,帶著沁人心脾的草香,我並不知道這是哪裏,隻知道是個宅院,門口有侍從,有時還有阿敏。

這麼多天也不見褚鈺,連個和我吵架的人都沒了。

無聊是肯定的,但我也無力改變什麼。

我窩在美人靠裏,身上蓋著薄毯,正假寐著,不遠處卻零星傳來一陣呼喊,驚了我的輕眠。

我起身走向門口,一開門,本該站著的侍從不見了,正擔心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從牆外翻進來一個人,一身青布素衣,手裏拿著把帶血的刀。

這時候院門也開了,進來個藏藍衣衫的女人,她的容色頹唐又蒼白,手裏也提溜一把帶血的劍。

我從沒想過來救我的人是碧拂和二丫。

“主子,快走!”碧拂的語氣有些虛弱。

我伸手去扶她,觸手卻一片濕,原來那藏藍衣衫的料子已經浸透著血汙,也不知這些血是不是她的。

“你傷了哪裏?”

碧拂搖搖頭,將我往二丫那邊推:“主子,快跟著她走。”

我也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於是抬了腳就跟著二丫往外走,然而一群人堵上了院門,牆上也瞬間多了一圈的弓箭手。

褚鈺步履輕緩的走進來,玄色衣擺拂動很慢,顯得十分悠閑。

“孤本以為祁夙會來的,沒想到他倒是十分惜命。”

我們還沒有說話,一身玄衣的阿敏走了進來,在褚鈺身邊耳語一番。

褚鈺聽後,對我們陰沉笑笑:“那個叫阿荊的小子已經死了,你們的後路沒有了。”

二丫倏然冷哼一聲,長刀橫在胸口,一把將我帶起,我的耳邊有呼呼的冷風。

她摟著我的腰,帶著我往閣樓那邊去,我看見碧拂在我們的身後,為我們削斷了無數冷箭。

最後我們安穩的到了閣樓內,而窗外的她卻身中數箭,我看到那些箭鏃釘進她的肉,血汙的衣衫已經破的不能再破了。

曾經那麼秀致的姑娘,如今滿臉血汙的跪在外麵,她以劍撐地,忽然唇角勾起弧度,仰著臉看我。

她對我無聲的笑道:“保重。”

我的淚早已不知不覺間滾了滿臉,因為我想起了她的名字,可她卻死了。

“江綿!”我衝窗外大喊,而那時候她已經倒在地上,早已斷了生氣。

腦海中的記憶,慢慢如皮影戲一般回放,我遇到江綿的那一日,正是她賣身葬父的日子。

“呐,你父親已經安葬好了,可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

那時候的江綿十五六歲,說什麼也要給我叩個頭再說話。她仰著臉對我說:“奴家喚作江綿,父親說是取自江楓漁火對愁眠的典故。”

我對她說:“那你的眠便是安眠的意思,未免不好。”

她奇怪道:“村裏有學識的人說我的綿是綿綿青山的綿。”

我啼笑皆非,這名字取得半通不通。

“父親當年拿著兩罐鹹菜求得村裏的老茂才給取得,許是父親記性不好吧,記差了也說不定。”江綿歎息道。

而後她便和碧拂一直在大都陪著我,直到大周出了事情。

我遏製不住的痛哭起來,如今的我隻會連累別人為我送死,誰也救不了我,我也誰都救不了。

二丫過來拉我:“走吧,主子,再不走她就白死了。”

我心中十分傷感,腳步輕旋跟著她翻窗,踩住圍牆上的瓦片。

可轉瞬間,那群弓箭手已經挨過來了,冷箭嗖嗖的飛過我的耳畔。

二丫倏然撲過來,為我擋了一個致命的箭,我們雙雙跌落丈高圍牆,她的刀試圖紮進牆,尋一個借力,但我們還是一墜再墜。

這樣高的地方,跌下去肯定要死。

“放開我!放手!”我對她喊著,如果沒有我的拖累,二丫肯定能脫身。

牆皮嘩嘩地落著,有的飛進我的眼裏,淚水不停地流。

終於刀子在牆的缺口處劃了一下,我們下墜的速度緩了一下。

我本以為還要跌個痛,卻見一個青衣男人淩空而來,一把摟住我,將我帶起。

他的青衣如同神話中青鳥有的風姿,在空中卓卓然的翩躚,他摟著我,我的眼底便隻有他。

“還好,我趕得及救你。”

二丫咚的一聲墜地,我這才注意到她的右肩已經傷的很重。

我看著她的那張臉,腦筋一疼,她是誰?

我應該知道她是誰,我認得她。

碧玉沉妝清風拂,奴婢多謝主子賜名。

她是碧拂!我的碧拂她沒有死!

“碧拂,還有碧拂。”我語無倫次的對祁夙說:“救她,我們得救她。”

祁夙蹙緊了眉,終於將我放個安穩的地方,飛下去準備救起碧拂。

可數道箭雨紛紛而落,夾雜著火燒的煤炭味道,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