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正是很好奇二丫的真實身份,雖然她有意隱瞞,但我知道她這個人肯定不簡單。
“我說主子,您看我的眼神在放光呢,想問什麼就問。”二丫一邊疊著衣服,一邊淡然道,神色沒有半分閃躲,十分坦然。
我抿抿唇角,開門見山的問她:“你是誰?”
二丫笑笑:“我是你的婢女,奴籍文書都在阿荊手裏,還能是誰。”
我一想,確實是這樣,哪有世外高人還留個奴籍身份呢,這分明是不太現實。
二丫側頭看著我,說道:“我的第一任主人是個賣藥的,自然我就通了藥理,後來他給人治病沒治好,被一個大官殺了,我就被賣到了第二家,第二任主人是個武官,自然我就通了點拳腳,因著武官時常出門,我就又會了騎馬駕車……”
“誒停。”我打了個手勢,二丫就不說了:“你這樣說,我有點尷尬,因為我好像什麼也交不了你。”
二丫淡淡道:“沒關係,我的曆任主子裏你雖然不是最厲害的,但至少你是最好看的。”話音頓了頓,又肯定了一下我的價值:“每天看著就高興,賞心悅目的,還能提高自身的審美標準。”
我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你說的十分有道理。”
“不過……”我狐疑地看著他,試探道:“你就不懷疑我們的身份?”換了一般的侍女,我肯定是不會這樣問她的,但二丫偏偏不尋常。
“有什麼可懷疑的?不都是人嗎,生老病死,還能是神仙?”
她的話很實在,我笑了笑:“我們可不是普通人哦,而且目前在逃命,不過你害怕也沒什麼用了,你已經上了我們船了。”
二丫聳聳肩:“我不怕啊,有什麼可怕的。”
我對她的膽色表示很滿意,希望真刀真槍打起來的時候她也能這樣淡定。
在潁川生活了幾天的時間,由最初的戰戰兢兢,慢慢變得淡然下來。
祁夙每天都變著法的給我帶回來各種各樣的小糕點,對我說:“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想這樣帶你吃遍天下好吃的,然而一直沒有機會。”
我享受著這樣悠閑的時光,卻沒想到這樣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多久。
在我們準備啟程去往下一個城的時候,一個人追了上來,單槍匹馬,獨自一人。
清涼的道口,潁川的城郊,早春風涼,道邊已經隱隱有了點綠意。
踏踏——馬蹄噠噠的聲音。
來的人是允毓,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更加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敢孤身一人過來。
允毓一身玄衣,就連束發的發帶也是烏黑的顏色,有那麼一瞬間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褚鈺的影子。
彼時阿荊的長刀已經出鞘,直指允毓,在外麵可沒有什麼給郡王麵子的說法。
“你比我想象的要來的快上許多。”祁夙淡然道。
允毓冷道:“親王倒是費盡了心思,做的這出好戲,可笑某些人還蒙在鼓裏。”
祁夙不緊不慢道:“若非褚鈺做得過分,我本也不想插手這些事情。”
允毓冷聲笑了笑,並沒再反駁什麼。
我看著他,問道:“怎麼是你?褚鈺呢?”沒道理允毓來了,褚鈺卻沒來。
允毓笑眯眯道:“怎麼就不能是我?”話音微頓,又提及褚鈺:“至於陛下,現在有些不可抽身的事情要辦,於是我便來了。”
我說:“你怕是恨不得我死在外麵吧。”允毓好心來接我,我是不相信的,我可沒忘了在大都的地牢裏,我險些被他抹了脖子的事情。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還是不太想看你是因為蠢才死的。”
我猜允毓的話,大約指的是我肆意出宮逃走,這件事在他看來十分的蠢,而且一旦被抓到肯定是個死。
“所以你來做什麼?抓我回去?”
允毓搖搖頭,否定道:“不,我沒那個閑情逸致和你們動手,我隻是問你有沒有後悔,如果你現在和我回去,我可以保證你性命無憂。”
時至今日,他竟然問我後不後悔。
我笑笑:“我既然下定決心離開永安宮,就絕不會再回去,我一點也不後悔。”
允毓揚了揚眉:“好吧,既然你不肯回去,那就由著你把自己蠢死吧。”
說著,竟然真的翻身上了馬,陰沉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絕塵而去。
“他竟然真的走了。”我有點驚訝。
祁夙蹙眉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對我說:“我們也走吧。”
彼時我還不知道允毓話裏的真實含義,待我日後想起的時候,竟真的開始後悔,我沒有隨他回永安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