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風雨更傷春 第十一章:夜半驚醒(1 / 2)

我迷蒙著往旁邊一瞧,差點沒嚇死我。趕緊拍拍胸口,緩和了一下,然後心有餘悸道:“你要嚇死我嗎?”

鬼知道碧拂大半夜的為什麼蹲在我的床邊,就算是熟人,冷不丁這光景一見,也是會嚇個好歹的。

碧拂豎起一根手指:“噓!”

我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微微蹙眉,低聲問道:“怎麼?”

“慎親王要見您。”她一邊從矮屏上取了我的衣服一邊對我說道。

我著實震驚了一番:“現在?”我側頭看了看窗戶外麵,發現確實還黑著天呢。

這是鬧哪樣?這讓褚鈺知道了還不打死我們?

“隻能是現在。”碧拂給我更衣,低垂著眼睛,我也看不出她什麼神色,隻聽她道:“您不必擔心,陛下那邊不會知曉的。”雖然她這句話是給我吃了個定心丸,但我還是覺得驚訝。

先拋開大半夜這個時間問題,我覺得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是:“你不該幫著褚鈺的嗎?”長期以來,我一直把碧拂當做褚鈺監視我的小狗腿,但現在這光景,我竟然覺得我的認為好像有點跑偏。

這個“碧拂”竟不是褚鈺派來的嗎?

碧拂給我係腰帶的手一頓,繼而又道:“婢子從始至終幫的隻有娘娘一人而已。”

如果夢境裏的場麵是真實的話,那麼我於她是有恩的,她若是知恩圖報,就斷不會害我。

我不知道祁夙見我是為了什麼,但我的內心卻明白,他們都不會騙我。

我跟著碧拂走,從一個偏僻的角門出了昭陽宮,避過了所有耳目。大約走了一刻鍾,我終於看到了一抹消瘦的身影。

祁夙沒有披鬥篷,仍舊穿著略顯輕薄的深衣,月色打在他灰青色的衣上,顯得那麼孤寂。

他背對著我,烏黑的發絲被寒冷吹拂,衣擺隨風而輕輕抖動。

我走近,喚他:“阿夙,我來了。”

他回頭,容色一如往昔般俊雅,眸光裏瀲灩著明顯的欣喜,似乎對我能來赴約有些意外之喜。

他張口剛要對我說什麼,卻先悶聲咳了咳,我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十分煞白。

“你病了。”我微驚道。

祁夙擺擺手,對我道:“無礙。”轉頭看了看碧拂,碧拂便知趣的退到了幾步外的道口,為我們放風。

祁夙看著我的眼睛,眸子裏帶著深沉意味,他問我:“今晚來,我隻問你要不要和我走。”

“和你走?”我確實有些遲疑,又問一句:“為什麼?”

祁夙苦笑了兩聲:“我真恨自己當時沒有帶你走,現在鼓起勇氣,你卻不肯了。”

我分辯一句:“我不是不肯,我隻是害怕連累了你。”

“平珺,今日晚宴你舞了一曲明君,他對你已經產生懷疑。”祁夙又悶悶咳著,即便是得了嚴重的風寒,也仍舊給我耐心的解釋著情形:“暗衛來報,他連夜出了長安城,去尋穀之頌了。”

“穀之頌是誰?”我問。

祁夙道:“那就是給你下藥的神醫。”

他的話我其實猜到了一二分,失憶之症果然是褚鈺派人動的手腳,但藥物總不可能將我的記憶徹底抹殺,我現在正在一點點的想起來。

褚鈺坐不住了,連夜去尋人再讓我失憶一次,倒也合情合理。

月色清寒,道口風涼如舊。

祁夙看著我,認真道:“等他回來,可能再走就來不及了,你打算如何?”

我抿了抿唇角,說道:“我想再等等。”

祁夙聞言,突然雙手握住我的雙肩,眸色裏帶著激動神色:“平珺,你還想等什麼?”

我從未見過祁夙如此激動的模樣,印象中的他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是雲淡風輕的,即便當日褚鈺憤怒到流放他,後來再見也不曾見過他有什麼激動的舉動。

我想,他大約是真的很擔心我的安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阿夙,我已經不想再連累你了。”我笑了笑,說道:“其實,找不找的回記憶都沒什麼。況且既然我的家隻剩了我一個,那我再記起來,又能怎麼樣呢?”

祁夙頹然的放下了手臂,低垂著眸子,睫毛仿若蟬翼般微顫:“平珺,就算你的家人都是被褚鈺所害死,你也無所謂嗎?”

我眼眶突然酸澀,淚水滑下來,然而我還是對他說:“阿夙,我不想害死你。”

私自帶妃嬪出宮是個什麼罪,他和我都一清二楚,褚鈺是什麼人,我們也都知道。祁夙此行,對我說要帶我走,一個突然的計劃,且不說出不出的去永安宮,就算出去了,我們又能去哪裏。

大金雖然地大物博,但一旦被抓住,後果仍舊不堪設想,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時候,我絕不會同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