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裳冷然站在原地,倔強而又高昂地揚起腦袋,眸光裏是滿滿的輕蔑鄙夷。
鹿雲汐走到雲炎的身邊,便不敢再靠近一步,畢竟,夏凝裳身懷武功,鹿雲汐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倒是還有些自知之明。
“夏凝裳,沒想到,你會有今日吧?”鹿雲汐怨毒的眸光透過冪籬直視夏凝裳,聲音尖銳。
夏凝裳不語。她此時正努力控製著周身靈力,將那血雲蠱毒控製在身體中的方寸之地,卻又不敢大張旗鼓,聽見鹿雲汐的話,隻是眨了眨眼,透出幾縷森寒的目光來。
夏凝裳越是這般樣子,鹿雲汐卻越是來勁了,她仰頭衝著雲炎露出一絲自以為絕美的笑容,“雲表哥,您說得那個什麼血雲蠱毒當真是厲害,夏凝裳那個賤婢如今還未拔牙就已經像個被拔光了牙的老虎了。”
雲炎黑洞洞的眸光透過朦朧的冪籬,望著鹿雲汐那張幹扁的臉,卻絲毫不見厭惡之色,反而笑得柔和,他衝著鹿雲汐寵溺地說道:“血雲蠱毒自是厲害的,如今人已經來了,你想怎麼處置?”
聽見雲炎的話,鹿雲汐霍然轉頭,望向夏凝裳。此時的夏凝裳雖然狼狽不堪,身上依然還有著方才與墨茗大戰之時吐出的血漬,周身衣裳亦是破爛不堪,可是……金黃暖光之下,夏凝裳那膚若凝脂般的皮膚,那傾國傾城的美貌,烏雲墨發,身姿玲瓏,依舊美得驚心動魄,這般美好無雙的夏凝裳卻是深深刺痛了鹿雲汐的眼。
“雲表哥,我要拔光夏凝裳的牙,我要劃花夏凝裳的臉,我要斬斷夏凝裳的手,我要砍了夏凝裳的腳,我要將她扒皮抽筋,扔到慈安堂去,讓她受盡千人騎萬人跨的淩辱,然後再將她活活燒死!”鹿雲汐咬牙切齒的說道。
雲炎聽見鹿雲汐惡毒的話,卻愈發眸光燦燦,在雲炎的眼中,鹿雲汐越是這般心如蛇蠍,他竟然越是心動不已。老天垂憐,送了他這樣的一個女孩,他隻覺得眼前所站的少女簡直與他是絕配!
夏凝裳卻是倒抽一口涼氣,傳聞長公主端莊賢淑,有著一顆心懷天下的慈悲心,竟是不知這般觀音菩薩般的人會養出這樣惡毒的女兒來。
“雲汐,一切都按著你說得辦。隻是為你嫁接牙齒需得在夜裏子時進行。萬事都要等夏凝裳拔了牙才能做。”雲炎低沉著嗓音說道。
鹿雲汐的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她見夏凝裳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嘴角微揚,問道:“表哥,夏凝裳此時是不是血雲蠱毒發作了?”
雲炎轉頭,黑洞洞的雙目透過銀白麵具,射出一道陰鷙的眸光,他上下掃視了幾番,點了點頭,道:“估摸著蠱毒發作了,她能撐著爬上明月山莊已經出乎我的意料。”
鹿雲汐的笑容愈發大了些,她大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站定在夏凝裳的麵前。雲炎怕夏凝裳有詐,寸步不離,亦是緊著往前挪了幾步。
夏凝裳調動體內靈氣的動作滯了滯,不敢再有妄動。雲炎到底有多大能耐,她不清楚,眼下這般近的距離,夏凝裳不敢妄自行動,萬一被雲炎瞧破端倪,隻怕她的最後一線生機都會斷送。
“夏凝裳,聽說中了血雲蠱毒,會喪失行動能力,但是身體的所有感官卻仍是在的。你說,此時我要是在你的臉上刻下賤人兩個字,你會不會痛呢?”鹿雲汐冷笑著問道。
夏凝裳抿了抿唇,晶瑩的水眸微垂,瀉出一道華光。“鹿雲汐,我是未來太子妃,你若是敢對我動手,便是謀害皇親國戚,難道你想要藐視大燕律法?”
鹿雲汐像是聽見了極為好笑的笑話,仰天大笑了起來。“夏凝裳呀夏凝裳,你可真是夠蠢得。你以為,一個死人還能說話?我即便此刻將你一劍殺了,誰又能說得清道得明,你夏凝裳便是我殺的?”
雲炎亦是附和道:“自然不是雲汐殺得,一具無名女屍被千人騎萬人跨之後焚屍,想來也無人敢認其是安定侯府的嫡女,未來的太子妃。”
雲炎說得雲淡風輕,仿似此時的夏凝裳已經成了一具焦炭。
鹿雲汐的眸光愈發亮了亮,她自袖中暗袋抽出一把匕首,噌的一聲拔出了刀鞘。
尖銳森寒的匕首在暖陽下泛出冷冷寒光,她歪了歪腦袋,問道:“雲表哥,此時即便不能將夏凝裳做成人彘,丟人慈安堂去,可我劃花她的臉,並不妨礙今夜子時換牙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