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莊的崇雅院內,夏凝裳瞧著燕景瑞腿上的那道箭傷,深深的皺眉。
左腿上的傷口依然沒有愈合,絲絲血跡仍然往外滲著黑黝黝的血水,小腿上的肌膚已經完全呈現出黑紫色,正往大腿方向延伸。
“燕景瑞,你的傷這麼重,怎麼還能像個無事人一般,到處走動!”夏凝裳黑沉著臉,怒喝道。
她原本瞧著燕景瑞活蹦亂跳的到處走動,那箭傷該是好了的,頂多就是因為要克製焚情之毒,不能使用內力,可是眼下這情況,分明比她想象的要糟糕一百倍。
燕景瑞低垂著眼眸,神色輕鬆。“親親娘子這是在擔心為夫嗎?”
夏凝裳狠狠瞪眼,這個無賴,隻要周遭沒人,便抓緊機會輕薄於她。隻是眼下,她不是時候發作,燕景瑞這腿傷怎麼會嚴重到半個月之久都還不見好轉?
“莫一呢?”夏凝裳問道。
“凝裳小姐,屬下在。”莫一從屋外進來,躬身叩首。
“你家主子這腿傷就沒找禦醫看看?”夏凝裳不悅的訓斥道。
莫一低頭不語,半晌才悶悶的回道:“少主不讓請禦醫!”
“一旦請了禦醫,我這一身的傷可瞞不住皇伯伯。到時候平白多添了幾分麻煩。”燕景瑞不待夏凝裳發作,便開口說道。
夏凝裳氣的雙頰鼓鼓,什麼麻煩能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這個燕景瑞到底知不知道,在這樣拖下去,他的這條左腿便要廢了!
強自按捺住心頭湧起的怒意,夏凝裳冷哼道:“前幾日,你不是大張旗鼓的替自己的下屬送喪嗎?還到處散布消息說你在返回龍城的途中遭遇了不下十次的刺殺。怎麼疼你寵你的皇上就沒多過問一句話?”
燕景瑞斂眸,卻是不語。
夏凝裳又轉眸去瞧莫一。
莫一隻覺得頭頂上一道目光火辣辣的,看得他渾身難受,不覺回道:“回凝裳小姐的話,皇上問了,主子隻道無礙。”
“你家主子說了無礙便是無礙了?皇上也沒派個禦醫診個平安脈?”夏凝裳不相信,將燕景瑞看作眼珠子般疼愛的正元皇帝再聽說燕景瑞遭遇了不下十次的刺殺之後,居然這麼輕易就能被糊弄過去。
“那日親親娘子不是也替為夫診脈了?親親娘子看出什麼來了嗎?”燕景瑞衝著夏凝裳眨了眨眼,神色揶揄。
夏凝裳被燕景瑞問的啞口無言。來鳳山穀那日,她的確是替燕景瑞把了脈的,從脈象看,的確看不出什麼。
夏凝裳又氣又惱,想著這個無賴既然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瞎操什麼心;可是真要讓她狠下心來,對他的傷勢不聞不問,她好像又做不到。這個心理其實很矛盾,夏凝裳總覺得自己對燕景瑞的情緒很莫名。
冷哼了一聲,夏凝裳轉身便走。
“凝裳小姐,您也不管我們少主嗎?”莫一抬頭,望著夏凝裳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問道。
“我去東院取些東西來。”夏凝裳沒好氣的回道,身形卻是不停,一陣風似的便消失在崇雅院內。
直到人影消失不見,莫一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垂著腦袋踱步到燕景瑞的身旁,他瞧了一眼自家少主洋洋得意的臉,嘟囔道:“少主,您明明能解了焚情之毒,為什麼還要裝模作樣的將它封在腿上?這傷口因著焚情也久不見好,您也不怕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