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的,梁碩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他也很聰明。如果他不聰明,闕小姐也不會選擇他。他知道該做些什麼,才是對他自己好。”
存希在這件事情上,對梁碩表現出了充分的信任。可是這話到丹尼斯耳朵裏卻有些奇怪了,不僅奇怪,還讓他的心裏堵得慌。
“不,不行。”
第一次,丹尼斯從威爾這一古老家族遺傳而來的大男子主義充分在存希麵前展現了出來。
“我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這是海灘邊的房子的鑰匙,你先到那裏去住一段時間吧。等到闕穎和她的男朋友離開了羅德島,你要選擇繼續在那兒還是回到你的公寓,都是可以的。”
存希一愣,覺得丹尼斯這種出謀劃策的方式有些可笑。他沒有承認她是他的誰,甚至連那一晚上都忽略掉了。事到如今,卻又這般不遺餘力地為自己的安全表示擔憂。到底是應該說他太坦蕩,還是該說他太可恨。
她仰著頭瞧著掛在丹尼斯手指上的那一串鑰匙,在燈光的照射下,金屬的光澤刺得她眼睛有些疼。
其實存希很想問一句,既然你都不承認我們的那一晚上,又為什麼給我這串鑰匙。感覺大家什麼都還沒開始,就已經直接跳過了很多細節到了最後一步。
如果她不清楚丹尼斯這個人,她一定還會做很多個設想,覺著一切盡在不言中,這便是他的個性。
可是這是丹尼斯的個性沒錯,但是這個個性的名字就叫做不相信愛情,隻相信分子。不在乎忠誠,隻是及時行樂。
“……我不需要,謝謝你,丹尼斯。”
存希歎了一口氣,覺得再坐在這裏,自己一定會控製不住情緒,大鬧辦公室,抓著丹尼斯問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這種戲碼都有可能上演。隻是她沒發現,當她著急要離開的時候,身體又在發抖了。
她恐懼,她害怕,她更是憤怒與絕望。
丹尼斯一皺眉,趕忙上前去扶了他一把,手剛觸碰到存希的身體,就被她狠命甩開了。回過頭來時,她正用一雙已經滿是淚水的眼睛狠狠地盯著他。
“……希……”
丹尼斯顯然是被存希這幅模樣嚇住了,不知所措地張著一雙臂膀站在那兒,保持著一個還在扶她的姿勢。那串鑰匙也劃了個美麗的弧線,被人丟棄到了地毯上。
存希瞟了一眼地上的鑰匙,再回過頭來看丹尼斯時又猛地用手背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對不起,威爾先生,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這是一句請求,卻並沒有真的要等到當事人同意,丹尼斯那個好字都還沒出口。存希早就已經拉開門出去了,留給丹尼斯的,隻有那一聲沉重的關門聲。
之後的幾天,存希還是如往常一樣去上班,對待丹尼斯也是一幅公事公辦的模樣。可是兩個人這樣冷戰的結果,受傷的卻好像隻有存希一個人。丹尼斯似乎可以坦然接受存希對他的冷漠,可是存希自己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忍受丹尼斯這種理所當然,大家好合好散的狀態。
屁,他們都還什麼都沒開始好不好?
難道要自己也點頭承認,那一次上床,隻不過是酒精和尼古丁的調情副作用?
那麼自己願意揭開瘡疤給他看算什麼?
他說他會讓她好受一點又算什麼?
存希覺著,白天要用極大的意誌力來忍耐著自己快要爆發的小女人矛盾情緒,晚上回到家還要擔驚受怕地想梁碩會不會哪一天就突然闖了進來,這樣的日子再過下去。她一定先瘋後死。
所以,她終於開始寫韓佳人提議的那封辭職信。
可是剛在電腦上打上幾行字,她又按著backspace一個一個字母地把它們刪除了。
沒錯,她心裏就是不服氣。
她這輩子從來就沒寫過這種東西,連個檢討她都沒怎麼寫過。
更何況明明就是丹尼斯威爾那個混蛋逼她想要走到今天這步的,可是她卻要自己寫些妄自菲薄的話以求全身而退。
存希恨恨地戳著電腦鍵盤,等到那空格鍵都已經將word文檔刷新了好幾頁才罷休。
忽然,電話響了起來。
存希低頭一瞧,是愛德華的。
“……喂,什麼事啊?”
“天,你終於接電話了。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天啊,感謝上帝。”
那邊傳來愛德華大驚小怪的聲音,誇張得讓存希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心情也好了許多。
“放心,接你電話的不是我的鬼魂。說吧,什麼事。大晚上的。”
“我這兩天剛出差回來,聽到了一些事情,就想著打電話過來問問你的情況。你還好吧?”
愛德華問得小心翼翼,突然嚴肅起來的語氣讓存希很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