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見她這樣,以為自己的冒失又傷害到她了。尷尬地揮了揮手,拿起她填好的表格就走了出去,臨走前還特好心地替她帶上了門。
直到她出去了,存希才突然想到,或許這女孩子提到的男人,是梁碩。
因為,除了她和他以外,當然還有佳人。應該沒有人知道,她和丹尼斯正在以一種最為快速而又原始的方式,開始了兩人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威爾先生,文件。”
存希拿著文件走進了丹尼斯的辦公室,聲音都有些發抖。
丹尼斯正在看電腦,偌大的一個白色的一體機再加上他那種沉穩金絲邊眼鏡叫獸造型,讓已經和他有了旖旎一晚的存希看著都有些臉紅心跳。幹脆,一閉眼,什麼都不看。
“放那裏吧。”
丹尼斯將注意力從電腦上移到了存希身上,盯了片刻以後,突然就將眼鏡拿了下來。
“哦,好。”
存希以為,自己放了文件就可以馬上逃離現場了。可是她錯了,剛一轉頭,就聽到丹尼斯的聲音在她背後再一次地響起。驚得她渾身一下就炸出了不少冷汗。
“你有很多事情要做麼?”
“……我,呃,沒有。”
存希本來是想說有的,壞就壞在她不該轉頭。一瞧見丹尼斯那洞悉全局的犀利眼神,她就什麼謊都不敢扯了。
“坐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哦……”
存希胡亂地點了點頭,坐下的當兒還瞧見丹尼斯煞有介事地起身去查看辦公室的門,最後再又利落地一落鎖,存希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心裏頭突然蹦出了一句老話。
殺人滅口!
“……你來辦公室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吧?”
“啊?”
因為剛才在走神,再加上丹尼斯前言不搭後語,存希把這話消化得很困難。她非常認真地在想,到底應該發現什麼,可是最後她放棄了,索性搖了搖頭,充分表現出了自己的一問三不知。
“你和梁碩的事情,還有闕穎。你們三個人的那些事情,已經在整個上流社會傳得沸沸揚揚了。”
存希一聽,臉都白了。
她不怕別人怎麼說她和梁碩還有闕穎,她卻擔心梁碩那種喪心病狂的代表性動物,闕穎那種竭斯底裏的標誌性產物,會不會因為這些對他們極為不利的流言蜚語而不管不顧地做出什麼來。
“你……”
她本來應該先擔心自己的,畢竟自己有那種劣跡斑斑的過去。可是她最先想到的,卻是丹尼斯,因為她現在確實就在和丹尼斯牽扯不清。本來不敢看對方的,可是一想到丹尼斯的聲譽,她就有了十二萬分的勇氣,別說是看著他了,現在丹尼斯讓她滾的遠遠的,她都可以平心靜氣的接受。如果韓佳人當時在場,又知道了她現在的心境,一定會咬牙切齒地說一句你他媽就是世間一奇葩,維護正義和平的最後勇士,然後狠狠地去削她一頓。看看她是不是腦袋裏進水了。
也許,她腦袋就是進水了,一種名為癡情,屬性癡心妄想的物質正在占據著存希的腦袋。非要一碗孟婆湯參雜著忘情水,才能夠徹徹底底地將它洗掉。
“他們不會敢說我什麼的,就算說了,我也不在乎。”
丹尼斯聳了聳肩,很誠實地表達出了自己的自信。卻全然沒有發現存希眸子裏的暗淡。
“那就好了。”
那一夜就算再美好,也沒有存在在他的記憶裏。
存希想到這兒,眼淚就止不住地想要往外蹦。如果她不低頭,丹尼斯一定會為那一雙發紅的眸子不知所措。
而今她低頭了,對方便錯誤地理解成了存希在為自己的處境擔心。因為,她的過去。
“不,存希。他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闕穎是個聰明人,至少她不會這麼做。可是,我還是不放心。”
丹尼斯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存希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在說梁碩,現在那個為了身份,為了留在美國,為了當人上人已經失去了基本人性的梁碩。
可是,即便丹尼斯的擔憂,發生的可能性很大。梁碩畢竟是和存希談了五年,在她最不開心的時候,也是他陪伴在自己身邊的。
如果沒有當初的他,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個存希。大家都在讚歎存希的耀眼,可是卻沒有人知道,一直以來,存希在心裏都是在感激當初的梁碩的。感激他的謊言,感激他那些對自己似真似假的溫柔。
存希以為自己一定會很恨梁碩,恨之入骨。
可是當她和丹尼斯真的談起這件事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其實一點都不恨他,如果說以前還在怨他,怪他。那是因為自己很痛,痛得抓心撓肝,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才會拿他這個罪魁禍首當發泄的對象。
可是她現在心也漸漸恢複了平靜,如果哪一天真的一點都不疼了,梁碩也算是徹底地走出自己的生命了。就像尼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