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好奇爨琛為何從滇西之地大老遠趕來建康,後來便悄悄問師傅,才知道爨淳年輕之時曾和師傅一起向梁國達摩祖師學習過五年的大乘佛法,可後來因為家族原因不得不回去鎮守滇池。但這爨淳一生向佛,在滇池之地大肆宣揚佛法,令子孫在這老頭的影響之下,爨氏家族便世代向佛。”
秋影奴若有所思道:“怪說不得夜郎縣裏這麼多塔寺佛堂,原來是爨氏信佛而修建的。”
“爨琛是個大孝子,知道我師傅玄心大僧名傳萬裏,又和他父親一起在達摩祖師門下學習過,便不遠萬裏專程來棲霞寺請師傅前往滇池為爨淳超度。師傅還說,西南滇池爨氏家族極其信仰佛學,甚至在家裏以及周圍地區修建了很多佛堂以及二十諸天各路菩薩的雕像。”
小白龍說道:“他老人家還說我以後要有機會,便去滇西之地看看。哎,沒想到我今日真地來了滇西,卻不是為宣揚佛法,而是因為家國之戰。所以,在竟陵時,蘭花瘦他們一說爨氏,我便想起這事,便決定用這法子來讓爨兆煌出兵啦。”
“原來如此。”秋影奴發自肺腑喟歎道:“不靠一字一句,不用一兵一卒,甚至連正麵交談都未曾用上,便說服了爨兆煌出兵,怪不得蕭慕理千方百計留你在身邊。慕月,連我都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智慧過人啊。”
小白龍聳聳肩,不以為意道:“老實說來,這也不見得是我聰慧。也得多虧我師傅告訴我許多事情,不然我連滇西爨氏的名字都沒聽過呢。”
“可你知道爨氏信佛啊。能想到用扮成度母的法子來讓這南藩王出兵,這世上也隻能你這鬼精靈的丫頭做出來了。”秋影奴苦笑道:“好了,既然如此,這事情我們就解決了?”
“差不多罷。”
秋影奴思慮道:“可這大半夜的,爨兆煌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之後,便又不甚在意了?”
“這個無須擔心啦。本公子給他留下了東西,他定會記著的,也不會認為是夢境。好啦好啦,既然事情辦好了,此地也不宜久留,今夜好生休息一夜,明日便盡快回竟陵罷。”
小白龍翻了個身子,“總感覺哪裏不對,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甚麼。哎,和那南藩王周旋了半晚上,真地好困。”
說完,她打了個嗬欠便兀自睡去了。秋影奴看著她入睡,將被子為她蓋好,便回了自己屋子。
南藩王府。
天才見曉,爨兆煌還在睡夢中與周公周旋,門外院子裏傳來嘰嘰喳喳的人聲,驚擾了他的好夢。
“曦兒?曦兒?”
“王爺。”曦兒聽得爨兆煌在召喚,當即推門而入,這門一開,惹得初夏的驕陽順門而入,撒了一大片金黃在屋子裏的木板之上,讓人也稍微精神了點。
“王爺醒了?”曦兒將洗臉水端過來,見南藩王從床上起來,可眼下卻是兩團濃濃青色,“王爺昨夜睡的很晚?”
“本王也不記得了,就是頭暈腦脹。不想被他們吵醒了。”爨兆煌揉了揉眼睛,“不過怎麼這麼吵?”
曦兒恍然大悟,錯愕道:“這正要問王爺呢。今早有侍女來內府院子打掃時,見整個院子的槐樹和青石板以及屋簷之上,灑滿了雪白的絲綢,跟寒冬積雪一般,白茫茫地,還反射著陽光,可美了,我們還以為王爺知道呢。”
睡眼惺忪的爨兆煌聞言身子猛地一抖,頓時清醒了過來,驚道:“雪白絲綢?”
曦兒被他這變化嚇了一跳,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爨兆煌頓時清醒過來,又才察覺右手緊緊握著一個東西,攤開一看,才見得是一隻精美的白玉耳環,驚地不敢置信。
“度母……難不成,真是度母?本王還以為是做夢……做夢……”
曦兒看著這耳環,煞是不解:“王爺怎地了?”
爨兆煌卻並未理會她,快速下了床,捏著白玉耳環大步跑出門外,隻見門外的院落中,雪白的絲綢遍布一地,地上樹上盡是一片蒼茫雪白,在陽光下反射著奪目的金色光芒!
爨兆煌靜如平湖的心瞬時劃開一個口子,一顆心砰砰直跳個不停,看了看那滿園的絲綢,又看著自己受中的耳環,冷淡了一個月的英俊麵容經久不見地破開一個淺淺的笑容,心神也在那一刻為之振奮。
“曦兒,備信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