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如墨的夜幕中,一道雪白的身影如閃電般劃過夜空,而後悄無聲息地從窗戶飛進一個屋子裏。這屋子不算大,此時卻是一片黑暗。
“大晚上的,你去哪兒了?”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傳來,驚了那才飛進屋子裏的人一跳。
“影奴?你……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裏?”小白龍唯唯諾諾問道。
“我一直奇怪,你今夜為何會讓我帶你上街買些奇怪的衣服首飾,所以便來看看你,沒想到,一進屋子,卻見你不在。”
秋影奴一邊說著,一邊點亮屋子裏的燭火,待屋子裏燈火通達了,轉頭一看,麵前站著的人差點把他嚇的心髒都跳出嗓子眼兒了。
那麵前女子哪裏是小白龍?這分明是神仙!
隻見窗戶前那女子頭戴花蔓冠,長發豎起;雙耳墜著大環,上身隻以穿著抹胸袒露,頸掛珠寶瓔珞,斜披珞腋,身著雪色天衣綢裙,全身都是些頭飾、耳飾、項飾、胸飾、腰飾、手鐲、腳釧,之類的物事,細腰豐乳,如妙齡少女;上穿白絲,下著錦裙,全身花鬘莊嚴,手裏還拿著類似琵琶之樂器。
秋影奴看的目瞪口呆,第一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可再看這女子的臉,和那一雙迷茫的雙眼,的確是小白龍!
“慕月,你怎麼穿成這樣?”
小白龍也回過神來,將懷中琵琶扔在桌子上,大功告成般地躺在床上:“當然是玩兒啦。”
秋影奴哪裏會相信她的話,追問道:“你覺得你騙的了我?這些衣服首飾琵琶都是今夜我帶著你到街上買的,你說買來玩,我倒也信了,可你不可能大半夜地穿成這樣來玩兒罷?”
小白龍驀地驚坐而起,甚是驚恐地盯著他:“怎麼,我穿的不好看,不像度母娘娘麼?”
“度母?”秋影奴愣了愣,隨即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來:“你這麼說,還真挺像的。實話說來,挺美。不過,我不管你像不像,美不美,你實話告訴我,你去了哪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哎喲,影奴,你真是麻煩呀。你總不會得不到答案,就不睡覺罷?”
“當然了,你不說,就別想著我離開。”
“好啦好啦,告訴你罷,我去見爨兆煌請他出兵對付魏國了。”
秋影奴驀地一驚:“見南藩王?你這深更半夜七去請爨兆煌出兵?”
說完,他將小白龍一身上下細細打量,隻見小白龍上身除了胸部是覆蓋了的,可謂是暴露許多一種不妙的感覺蔓延心頭,大驚失色:“慕月,你總不會是用美人計,和他……”
“秋影奴,你滿腦子都想的甚麼?本公子是會用美人計的這種人麼?”小白龍嘿嘿一笑:“山人自有妙計啦。”
秋影奴聞言,總算安心下來,但依舊不願放掉小白龍,緊追不舍問道:“你當真去見爨兆煌了?你難不成是打扮成度母娘娘的樣子,去見的他?”
“當然啦。”
“那他同意了?”秋影奴的表情不敢置信而又別扭。
“我北公子出手,哪裏會有辦不成的事情?”小白龍春風得意,優哉遊哉地躺在床上,搖晃著二郎腿。
秋影奴心下甚喜,卻甚是好奇小白龍到底如何說服的,“你扮成度母娘娘,那爨兆煌怎地就同意了呢?”
小白龍故意賣弄關子,卻經不住秋影奴的再三催問,終於將之前在南藩王府邸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來,秋影奴聽得胸中熱血沸騰,“那你當初在竟陵說有辦法說服爨兆煌出兵,難不成就是這法子?”
“沒錯。”
“你怎地想到這法子,怎麼會知道這爨兆煌會同意?”
小白龍半眯著眼,懶懶說道:“那是因為我見過爨兆煌的父親,爨琛!”
“爨琛,你在哪裏見過?”秋影奴不敢置信這小白龍當真是上天下地無所不能。
“棲霞寺!”小白龍唏噓道:“說來今日能成此事,想必也是命中姻緣哪。十五年前,我剛進棲霞寺向師傅玄心大師拜師學藝之時,爨兆煌父親爨琛,也就是滇池的老藩王,坐著兩輪馬車在眾人的擁戴之下來了棲霞寺。那時我年紀小,不記得他模樣,但就知道這爨琛來自滇西,而且地位很高!”
“原來如此。”秋影奴不解道:“不過,爨琛居住滇池,可棲霞寺卻在建康,相隔千萬裏,為何會來呢?”
“那是因為爨琛之父,即爨兆煌祖父爨淳病故了,爨琛是個孝子,特意來請師傅去滇池為他父親魂靈超度。”小白龍細細複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