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果然多疑!
小白龍想著速速過江的法子,心生一計:“以蕭某人看來,將軍思慮錯了。”
“這是為何?”
“梁軍若要偷襲,無論是現在還是今夜,又或是明日,都會出手!我們隻須防之。如今這襄江河水早已枯竭,河床已現,我們做好防備,乘馬而過,江水也隻淹沒馬蹄,若梁軍偷襲而來,要對付也無問題!”
“相反,我軍若連夜在此安營紮寨,梁軍擅長水戰,說不定還會借著江水枯竭而連夜過江偷襲我軍。得不償失!更何況,竟陵急需將軍接援,哪裏能多浪費時間。”
宇文護眉頭緊鎖,沉吟片刻,拍腿說道:“是了!先生所言沒錯,戴榮,傳話三軍,備好兵器,提高戒備,一炷香時間之後,分批次過江!”
一炷香時間漸次過去,西魏一萬軍馬全數彙集襄江西岸,宇文護與蕭白龍領五千人先行過江,副將戴榮領後五千過江。
襄江極其寬,宇文護、蕭白龍乘馬在前,這才過一半,後方五千士兵已全數入江,戴榮也已下了江。
正在此時,隻聽襄江對岸山坡後喊聲大舉,似是天雷滾滾般。山頭上似有黑雲一躍而起,宇文護定睛一看,才見得許多弓箭手搭弓射箭。正是蕭慕理讓江湖高手精心訓練的“輕雲騎”弓箭手,指揮這些弓箭手的是養易。
宇文護大驚:“是梁軍!盾牌!”
來了!小白龍心下一震,勒緊馬韁,靜心聆聽。西魏軍馬聽得這一聲號令,當即拿起盾牌在前方築起一層牢固的盾牆,密不透風。那“輕雲騎”雖是厲害,可箭雨到了這盾牌前全數被彈開。西魏軍馬隻有些許受傷!
“退下!”養易一聲喝令,弓箭手皆一一後退。
“宇文護!鍾傳久來戰!”隻聽山頭上一個如雷貫耳的聲音響徹天際,如獅吼,震懾西魏軍馬一陣膽寒。
“鍾傳久?”宇文護驚異地盯著山頭上那騎著“黑虎”持著龍鱗大刀虎虎生威的龍鱗將軍,率領一撥人馬向襄江衝來,“原來沒死?”
小白龍心下大驚:遭啦,蕭慕理怎讓鍾傳久來了?
宇文護見鍾傳久生龍活虎,全然不似重傷,下意識回過頭瞪一眼小白龍,當即撥馬持春秋梨花槍衝將上去。
且說二將在江水裏來回交戰數十回合暫不提。梁軍與西魏軍馬在江水裏痛快廝殺,但先前梁軍受秦淮王之命,誰若傷秦淮王妃一分一毫,軍法處置,是以無人來殺小白龍,即使連個砍殺動作都沒有。混亂的戰場之中,唯獨小白龍獨自一人靜立那處。
“哎呀,不好!”山頭上,鄭柳然看一眼戴著鬥笠的小白龍,臉色大變。
“怎地了?”養易不解道。
“我怎麼現在才想起,當初王妃同鍾將軍演戲,才得宇文護信任去了襄陽,鍾傳久該是病重之人,今次卻安然無恙在宇文護麵前,宇文護多疑,定會懷疑王妃的。王妃連地圖都未曾拿到手!該死!鍾傳久沒想到,怎地你我二人也沒想到。王爺回去定要怪責我們了!”
養易凝眉,瞪著江裏那一襲黑衣女扮男裝的小白龍,眉峰一挑:“這與我二人何幹?是王妃自己失策,早說她一個瞎子哪裏能成大事!”
“這如何是好?”
“急甚麼,我們不若靜觀其變。”養易不以為意。
襄江之中,宇文護與鍾傳久僵持不下,冷笑道:“龍鱗將軍康複地快呀!”
鍾傳久頓時醒悟過來:他當時隻顧助秦淮王一臂之力,連說都沒說便從漢陽趕來,秦淮王不得而知。自己應該是病重或是死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這不是讓宇文護起疑,王妃危險麼!
宇文護果然回頭,瞟一眼蕭白龍,卻見瞎子端坐馬上,沒有梁軍殺他,眉頭緊皺,心下不禁起疑。
鄭柳然見此,心道眼下不能聽秦淮王之言,得讓宇文護這廝死了才好,當即甩著斧頭便策馬飛來,同鍾傳久一道與宇文護交戰,廝殺一塊。
小白龍亦是早察覺到這一點,又見無人殺向自己,種種跡象,越思慮越叫不好:《九州褚雲圖》尚未到手,定不可讓宇文護起疑!
小白龍當即拔劍策馬往宇文護飛去,加入到戰亂之中:“梁賊莫走,蕭白龍來戰!”
小白龍這番未有手下留情,卻也未發揮她真正的功力,她武藝高強,自能將分寸拿捏得當。
“鍾傳久,原來你還活著,那三十匹汗血寶馬的仇,今日蕭白龍非報不可!” 隻見這蕭白龍揮劍如流星,直直往鍾傳久、鄭柳然而去。
鍾傳久、鄭柳然二人一是不敢傷她,二也確實打不過小白龍,心下明白小白龍這是在繼續圓場,隻得拚死擋格。
宇文護見此,疑惑稍解。養易立於山頭,眺望著那女扮男裝的小白龍,眉頭緊鎖。
有這女人在一日,南梁必亡!倒不若趁亂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