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旗!弓箭手!”養易一聲喝令。
隻聽梁軍鼓聲噪天,鍾傳久、鄭柳然見旗幟飛起,率梁軍撥馬回走。宇文護興頭未減,正要再戰,隻見山上箭雨再度飛將下來,蕭白龍宇文護當即拚死抵擋。
輕雲騎弓箭手訓練有素,幾乎箭無虛發,不出半晌,毫無防備的西魏軍馬死傷幾多。小白龍耳邊疾風迅猛,但她耳力好,全能當做雙眼用之,連著躲過無數箭雨。
“弓箭!”見小白龍躲箭身形實為厲害,養易一手接過弓箭,搭弓射兩箭,兩箭頭對準遠處江中那一道黑影與她旁邊的將軍:“小白龍!宇文護!咱們就此別過!”
弓弦猛地一蹦,“倏”地一聲,隻見半空中萬箭如雨林,卻有那麼一隻速度、力道、狠毒超過了所有,直直地飛往兩個人!
養易乃春秋楚國神箭手養由基後人,輕雲騎箭術已是厲害,可在養易麵前不過是烏鴉對彩鳳,這一箭,絕對是厲害至極!
小白龍耳中疾風閃過,卻聽到這一抹極為不同的聲音!
這是誰射的箭?好生厲害!
這天下,除了他,還有誰人有這等厲害的箭術!
小白龍冷冷一笑,正要偏身躲過,可聽到身旁宇文護低聲的喘息,腦海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毫無猶豫地,她飛劍斬斷那一支射向宇文護的致命之箭,卻故不理會那射向自己的猛烈之箭!
“呃!”
宇文護聽得一聲沉痛悶哼,垂首一看,才見斷成兩截的箭以及一把亮劍在自己麵前緩緩落下,心下一驚,大汗猛下,又迅速轉過頭來,隻見蕭白龍右胸口被人一箭射穿。
“蕭先生!”
小白龍還以為自己能受得住,完全低估這一箭的威力。那養易的一箭刺入身子,小白龍身子轟然一顫,隻覺五髒六腑都劇烈顫抖著,極具破碎著。
心易這箭術好生厲害,雖未中心髒,但若不是她內力深厚,此時必然立刻斃命此處!
“蕭先生!”宇文護清楚蕭白龍的實力,可全沒想到蕭白龍一劍斬斷射向自己的箭,他自己卻被射中。
蕭白龍一臉慘白,搖搖欲墜,正從馬上摔下來,宇文護出手之快,當即抱過墜馬而下的人,驚慌喊道:“先生!”
“王妃!”鄭柳然、鍾傳久剛到山頭,聽得下方大亂,回頭一看,才見小白龍被人一箭射穿身體,大驚之餘,卻不敢喊出聲來,往養易看去,隻見他手中長弓剛落,皆是一震:“養易!”
養易放下弓,冷笑道:“看了,這就是你們口口聲聲說的效忠南朝的秦淮王妃,北公子,救敵人也不救自己!”
鍾傳久聞言大怒,揚起龍鱗大刀,向養易砍去,卻被鄭柳然揮舞著長柯斧攔住:“我們已經搗亂王妃的計劃,難不成還要宇文護懷疑麼?撤兵!”
鍾傳久誓死不敢,被鄭柳然連拉帶托地弄走,隨後,隻聽山頭上梁軍金鑼聲起,梁軍漸次撤退。
宇文護見這黑箭已然刺穿蕭白龍身體,哪裏想起方才對他的懷疑,心下大急:“來人來人,快救蕭先生!”
小白龍本是奄奄一息,可聽得此話,頓時回光返照,猛地震驚抖擻,抓住宇文護粗糙的手,瞪大眼睛:“不……將軍不要找大夫了,蕭某人還好,自己能醫……”
“先生說那裏話!你為我宇文護受傷,怎可能置之不理,速速找大夫來。”
若是讓大夫來給自己治傷,定要寬衣解帶,那可不妙,小白龍內力氣沉丹田,竭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慘,猛地將黑箭拔出來,佯裝大笑:“宇文將軍急甚麼急。哈哈哈,你看啦,區區黑箭能耐我何?”
話音剛落,隻見那窟窿裏血如泉湧,噴灑出來。宇文護臉色大變,可他知道蕭白龍素來是個奇怪人,見他此番大笑,心下還真疑惑:受傷如此厲害,竟還能這般大笑不止!難不成,這蕭白龍當真是神仙變的?
“先生你……”
小白龍握緊宇文護的手,故作一副視死如歸樣子,可她也深知,這一箭應是快要了自己的命了!
“將軍莫要擔憂,這是我蕭白龍該做的。上次在葫蘆穀口離,沒能將那鍾傳久殺死,惹得將軍今次受這廝埋伏刁難。蕭某人有愧將軍賞識之恩!今次為將軍而死,乃蕭某人之福分。”
宇文護看著蕭白龍握著自己的鮮血淋淋的手和她那慘白麵容,哪裏會懷疑,隻覺這蕭白龍待自己真真是情深意重,竟以性命相許,感激的聲音中夾雜幾許哀傷。
“蕭先生,莫要說話啦!你雖厲害,但受傷太重,我宇文護若不將你治好,別做這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