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已然吞入喉中。
“你會甚麼?”雲秋蕎秀眉微蹙。
“沒甚麼了。一切都是緣。”小白龍隨即雙眸一亮,笑道:“雲兒,你這些日子一直待在這王府裏,到底是悶壞了。待大雪完了,你可願隨我去南陵郡藥王穀,尋那鬼醫郎君?”
“鬼醫郎君?”雲秋蕎詫異道:“你莫不是去求複明的法子?”
小白龍點了點頭,笑道:“是啦。從我受傷當日起,便找了不少大夫看我這一雙眼,柔然那一大夫說我眼睛是被刺激了,為複明看天意。但為活命,他胡謅道這鬼醫郎君興許能治好。我不抱過於希望,但且去一試。”
“好了。”雲秋蕎應允道,“待大雪一完,我便和秋先生隨你而去。定要讓你重見光明。”
小白龍努努嘴,欣然一笑,握住雲秋蕎的手不由更緊,“雲兒,你放心。我答應你,我有生之年,必要讓你快快樂樂地得到自己所愛。”
那像是一個極其鄭重的承諾,那握緊的手,似是在宣誓一般,絕然而肯定,義無反顧!
雲秋蕎細細端詳著小白龍,這瞎子雙眸迷離,並未精確地看著自己,不過,她的神情及其肅重,異常誠懇。雲秋蕎也不知該如何說。
她同這瞎子一樣,將來,未可知。
大雪連綿而下,倒也隻是建康這一座地方的景色。南梁其餘城池和北朝地帶倒是正常氣溫,所以隨時可能派大軍攻來。
朱廣超、仲奇仲源幾人在大婚之後相繼回到自己鎮守的城池地帶。如今正是天下大亂之際,即使一點點的鬆懈,也足以讓西魏北齊撿了個大便宜。
唯獨那被北齊殺手刺傷的月袍將軍薛典,還在這王府中休養。似是身子不見好轉。也是了,他本就不會武功,說是將軍,實則是那些徐州一帶對抗北齊的軍師,真要帶兵打仗能上戰場的人,還是那些個武夫了。
這個道理,再沒有比薛典自身更明白的人了。
書林岩中,公子仰躺竹椅,穿著厚厚的貂裘,手中拿著一本古籍,看了許久,未再仔細看進去,那慘白的臉上蕩滌這一雙陰鬱清冷的眼,直直地望著上天:“雪,越下越大了……”
“雪越下越大了,小白龍,你還是得當心些。”
雲秋蕎送小白龍向內府而去,待進內府,小白龍才以天冷為由讓雲秋蕎自己去歇息了。
她不過隻是瞎了眼,武功內力輕功以及那些個過目不忘的本事到底是在的,這到來才一兩日,便已將這王府摸了個熟悉。何須他人將自己當做廢物一般地服侍。
想起曾經那般天南地北的隨性而為,驚覺如同走失的老友一般,異常懷念。
才走兩步,小白龍雙耳一動,察覺到麵前有人,當即止步,笑道:“不知哪位要請我喝酒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