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風與郭靖兩人對了一掌,皆倒地不起。
陸乘風聽黃蓉叫那人做爹爹,悲喜交集,忘了自己腿上殘廢,突然站起,要想過去,也是一交摔倒。
黃藥師左手摟住了黃蓉,右手慢慢從臉上揭下一層皮來,原來他臉上戴著一張人皮麵具,是以看上去詭異古怪之極。這本來麵目一露,但見他形相清臒,豐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黃蓉眼淚未幹,高聲歡呼,搶過了麵具罩在肉己臉上,縱體入懷,抱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
君淺看到黃蓉那鬼靈精怪的樣子,也是覺得好笑。
黃蓉笑道:“爹,你怎麼在這兒?剛才那個姓裘的糟老頭子咒你,你也不教訓教訓他。”
黃藥師沉著臉道:“要不是你留書離去,我豈會在此?”
黃蓉聽黃藥師如此,當下軟語說道:“爹,以後我永遠乖啦,到死都聽你的話。”
黃藥師本來還有點氣的,聽黃蓉這麼說,也就全都消了。
“對了爹爹,姐姐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你了?姐姐也是,認出你來也不和我說,害我傷心。”
“你姐姐都能認出我來,你認不出還怪你姐姐?”黃藥師看了一眼黃蓉。
“以往爹爹又沒有戴著這麵具,我認不出來很正常嘛!”黃蓉一臉不開心,嘟著嘴對黃藥師控訴道。
“爹爹,蓉兒。”君淺和楊康一人一邊扶起梅超風。
陸乘風也扶著陸冠英來到黃藥師身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黃藥師歎了口氣道:“乘風,你很好,起來吧,當年是我性子急,錯怪了你們。”
陸乘風哽咽著道:“師父您和師娘這些年可好?”
“你師娘在生你兩個師妹時,便去了。”黃藥師沉默片刻,才緩緩道。
陸乘風大吃一驚,不過也沒有再問,師傅和師娘的感情很好,此時再問,也不過是讓黃藥師徒增傷感。
黃蓉引見江南六怪給黃藥師認識,黃藥師道了一句:“我不見外人。”
江南六怪怒了,不過礙於他成名已久,所以隱忍不發。
黃藥師指著陸冠英,“那是你兒子?”
陸乘風恭敬道:“是。”
陸冠英不待父親吩咐,忙上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四個頭,“孫兒叩見師祖。”
黃藥師道:“罷了!”
並不俯身相扶,卻伸左手抓住他後心一提,右掌便向他肩頭拍落。陸乘風大驚,“恩師,我就隻這個兒子……”
黃藥師這一掌勁道不小,陸冠英肩頭被擊後站立不住,退後七八步,再是仰天一交跌倒,但沒受絲毫損傷,怔怔的站起身來。
黃藥師對陸乘風道:“你很好,沒把功夫傳他。這孩子是仙霞派門下的嗎?”
陸乘風才知師父這一提一推,是試他兒子的武功家數,忙道:“弟子不敢違了師門規矩,不得恩師允準,決不敢將恩師的功夫傳授旁人。這孩子正是拜在仙霞派枯木大師的門下。”
黃藥師冷笑一聲,道:“枯木這點微未功夫,也稱甚麼大師?你所學勝他百倍,打從明天起,你自己傳兒子功夫罷。仙霞派的武功,跟咱們提鞋子也不配。”
陸乘風大喜,忙對兒子道:“快,快謝過祖師爺的恩典。”
陸冠英又向黃藥師磕了四個頭。黃藥師昂起了頭,不加理睬。
要想說幾句感激的話,喉頭卻硬住了說不出來。
黃藥師白了他一眼,說道:“這個給你!”右手輕揮,兩張白紙向他一先一後的飛去。
他與陸乘風相距一丈有餘,兩葉薄紙輕飄飄的飛去,猶如被一陣風送過去一般,薄紙上無所使力,推紙及遠,實比投擲數百斤大石更難,眾人無不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