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風與陸乘風剛才又哭又笑的鬥了一場,尋仇凶殺之意本已大減,得知師父並未逝世,心下喜歡,又聽小師妹連笑帶比,說著裘千仞的事,哪裏還放得下臉?硬得起心腸?
她沉吟片刻,沉著嗓子說道:“陸乘風,你讓我徒兒走,瞧在師父份上,咱們前事不究。你趕我夫婦前往蒙古……唉,一切都是命該如此。”
陸乘風心想:她丈夫已死,雙目已渺,在這世上一個人孤苦伶仃,而自己雖雙腿不良於行,但是卻有妻有子。
沉默片刻,“你將你徒兒領去就是。梅師姐,小弟明日動身到桃花島去探望恩師,你去也不去?”
梅超風顫聲道:“你敢去?”
陸乘風道:“不得恩師之命,擅到桃花島上,原是犯了大規,但剛才給那裘老頭信口雌黃的亂說一通,我總是念著恩師,放心不下。”
君淺與黃蓉也道:“大家一起去吧,我們代你們求情就是。”
梅超風呆了片刻,淚流滿麵道:“我還有何麵目再見恩師,恩師憐我孤苦無依,教我養我,我卻狼子野心,背叛師門……”突然間厲聲喝道:“隻待夫仇一報,我會自尋了斷。江南七怪,有種的站出來,今晚跟老娘拚個死活。陸師弟,小師妹,你們袖手旁觀,兩不相幫,不論誰死誰活,都不許插手勸解,聽見了麼?”
柯鎮惡本就對梅超風沒甚好感,鐵杖在方磚上一落,當的一聲,悠悠不絕,嘶啞著嗓子道:“梅超風,你瞧不見我,我也瞧不見你。那日荒山夜戰,你丈夫死於非命,我們張五弟卻也給你們害死了,你知道麼?”
梅超風道:“哦,隻剩下六怪了。”
柯鎮惡道:“我們答應了馬鈺馬道長,不再向你尋仇為難,今日卻是你來找我們。好罷,天地雖寬,咱們卻總是有緣,處處碰頭。老天爺不讓六怪與你梅超風在世上並生,進招罷。”
梅超風冷笑道:“你們六人一起上吧。”
郭靖連忙道:“讓弟子先擋上一擋。”
陸乘風聽梅超風與江南七怪雙方叫陣,心下著實為難。有意要替兩方解怨,隻恨自己威不足以服眾、藝不足以驚人。
梅超風對著郭靖說道:“我豈能跟你這小輩懂手?”
郭靖叫道:“你丈夫是我親手殺的,與我師父何幹?”
梅超風悲痛交加道:“正是,先殺你這小賊。”
聽聲辨形,左手疾探,五指猛往郭靖天靈蓋插下。郭靖急躍避開,叫道:“梅前輩,晚輩當年無知,誤傷了陳老前輩,一人作事一人當,你隻管問我。今日你要殺要剮,我決不逃走。若是日後你再找我六位師父報仇,那怎麼說?”
他料想今日與梅超風對敵,多半要死在她爪底,卻要解去師父們的危難。
“你真的有種不逃?”
“不逃。”
“好,我和江南六怪之事,也是一筆勾銷。好小子,跟我走罷。”
黃蓉擔憂的看著郭靖,對梅超風道:“梅師姐武功比他高出許多,如此比試不公平。”
梅超風大聲道:“三招之類我殺不了他,我就當場撞死在這裏。”
君淺聽著黃蓉與梅超風的對話,秀眉微蹙,心下對蓉兒有些許不悅,不過,到底沒說什麼。
“好,這裏的人都是見證。三招太少,十招罷。”
“我陪梅前輩走十五招。”
他隻學了降龍十八掌中的十五掌,心想:把這十五掌盡數使出來,或能抵擋得十五招。
“就請陸師哥和陪你來的那位客人計數作證。”
梅超風有些奇怪道:“誰陪我來著?我單身闖莊,用得著誰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