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呢?”我衝著小陳問。
“不見了!”小陳衝我搖搖頭。
“一個沒腿沒胳膊的孩子怎麼會不見了?難道會飛了,還是讓人拉走了!”我氣壞敗急。
“自己跑了!”小陳攤開手掌,做個很無奈的動作。
“自己跑了?你胡說啥?”我不相信地又問了一遍。
“是的,問了好幾個群眾。說是你追小胡子去了,那孩子從地上趴起來就跑了,腿子好好的,胳膊也好好的!”小陳說的很肯定,不由我不信。
“怎麼會跑了呢?”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玩笑開得也太大了吧。我也知道好多乞丐都是假的,都是裝作殘疾人的。但沒想到一個孩子也會裝得那麼像,都怪自己一時大意,沒把孩子當時也控製住。
“不行!馬上審小胡子去!”我扭頭又進了審訊室。
“你不能這樣審!要審也得按規定來!”小陳急急拉著我。
“什麼情況?”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扭頭一看,卻是秦所長回來了。黃所長上個月調到分局了,秦所長是從另一個派出所副所長位置上提升的,歲數不大,聽說比較霸道。一來之後就說是我們所裏自由散漫、精神不振作、管理混亂、學習教育不透徹什麼的,連著修訂了七八個製度規定,連著采取了一係列整頓措施,弄得大家雞飛狗跳,怨聲載道。你當所長就當所長,還管什麼學習教育,什麼事都是你說了算,要人家指導員幹什麼呢?他來時我剛好去雲南培訓,來了這幾天也沒打過多少交道。倒是他對我培訓時寫的那篇論文感興趣,開會時說要讓大家好好學習,以後每人每年寫一篇相應的業務論文,提高整體理論水平。害得大家會後都罵我是亂顯能,沒事了找事幹。給我洗塵的晚上他也沒去,說是以後這種風氣再不能流行了。
“王天清,你搞什麼鬼!”秦所長大聲喊著。
審訊室裏,小胡子坐在地上,一口一聲地“哎喲”著,一口一聲喊著“冤枉!”
“這是個組織兒童乞討的嫌疑人!我被我逮了現行,還死不承認!”我氣衝衝地說。
“你閉嘴!”秦所長一聲大喝。
“秦所,你聽我說!”我還在氣頭上,爭辯著。
“說什麼說,現在開始你脫下警服,滾回老家去!我們所裏沒有你這號人!”秦所長不容我分說。
“所長,事情是這樣的……”小陳趕緊上前解釋。
“滾,再說一聲你也脫了警服滾蛋!”秦所長大吼一聲,嚇得小陳再不敢言語了。
“老鄉,你咋樣?”秦所長蹲在地上,扶起那個小胡子,用家鄉話問。
“領導啊!你聽我說……”小胡子一看來了領導,而且是老鄉,一下子也不疼也不叫了,滔滔不絕地控訴起我剛才的暴行來。
“你他媽還有理了!”我對著小胡子一伸指頭。
“滾!你現在不是警察了!別在這裏指手劃腳的!”秦所長一根指頭對著我,那架勢準備要吃了我。
“你說我不是警察就不是警察,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我也火了,媽的,你罵也行,打也行,老子刑訊逼供了給處分也行判刑也行,你一個小小的所長說我不是警察我就不是警察,你以為這派出所是你家開的啊!
“就我說的,明天開所委會研究!”秦所長語氣很冷,冷的似乎這已經就是最後的判決。
“你******當個所長牛逼個啥?黨紀國法那條犯了老子擔著,你憑什麼這麼點狂?”我火了,幾乎要出手了。一陳一看架勢不對,馬上拉著我往外走。
“媽的,我倒要看你能把我怎麼的?不就打了你老鄉嘛!說不定你們一夥的!”我大罵著,被小陳死活扯了出去。
“通知明天早上九點開所委會,全體幹部參加!”秦所長可能在給小丁打電話,現在辦公室工作小丁負責,開會什麼的都是他來通知。
“我的大英雄,快去找賈指導,這事弄太大了!”小陳把我一直扯到派出所門外,還使勁地往外推。
“****的姓秦的,千年前坑死了嶽飛,現在又想弄死我,沒門!”我大罵著,推開小陳回家了。愛咋的咋的?反正艾滋病老子都得了,死都不當一回事,還怕你開會整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