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大增傷感，踏著沉重步伐，一步一步走至他身側，低低道：“師兄，你不會明白的。我幫她，有我自己的原因。不單是因為我承諾了她，更多是因為，我不希望再看到一個人愛著一個人，卻得不到。”微風吹動她鬢間淩亂的發，她站在風中，如秋日裏默默無聞的花，“師兄，其實我亦是為你好啊。你知道麼？在凡塵時，我一直喜歡一個不值得我喜歡的男人，哪怕是今日，我想起他，亦做不到心中毫無半分波瀾。正因如此，我才會錯過一個值得我去愛的人嗬。如今回想起來，他待我真的很好，從一開始，那個在背後幫我的人，就是他，隻可惜我從不曾留意過。”
她抬眸，深深注目墨寒，認真道：“我不希望有朝一日，師兄你如今日的我這般，剩下的隻有追悔與悵然。師姊真的挺好，隻是因為你的態度，使她總感茫然。”
“我曾來小閻塵數次，卻從未留心主意過小閻塵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葉。就如對婼師姊，我亦不曾用心看過她，想過她。其實每一個來到閻塵的人，不，應當是‘鬼’，他們皆有著自己的故事。”他舉頭，目光深邃，“我亦是。即便已經過去了數千年，我依舊無法放下。”
“是戀人麼？”芷晴問。
他搖頭，笑得惆悵，“不，不是。說來也不怕你嘲笑，我從不曾愛過任何一個女人，但我喜歡過。這份喜歡，也不是你口中的情愛。我懷念我可愛的妹妹，可到了如今，我所懷念的不過隻是一個影子，我甚至忘卻了她究竟是什麼摸樣，僅依稀記得，她喜歡圍在我身邊，喜歡笑，喜歡乖巧的喚我‘哥哥’。”
與此同時，芷晴已佇立在墨寒身後。師傅所疼愛的弟子，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墨寒懂事，聽話，想來無論換做是誰，也會喜歡他罷。
直到墨寒修煉畢，芷晴方才敢說一句話，哪知卻被墨寒提前說了，“你來了多久？”
芷晴微微驚愕，很快明白以他的仙術，能知曉她的到來也不足為奇，便笑笑道：“應是挺久了，而我不忍打擾你。”
墨寒如舊的淡漠，隻“哦”一聲，轉身快速看她一眼，隨口就問：“聽說你最近研習了墜星術，如何練得怎樣了？”
芷晴尷尬一笑，為防止被他看出端倪，下意識微微垂了頭，抿唇道：“我不過才學了一月，自不敢在師兄麵前誇口。”她笑著，又突然想起什麼，向他道：“那日的事，真是多謝師兄了。”
“不必。”墨寒道，“我知道被壓入地牢有多苦，不過是好心，不願再到有人去那裏罷，你實在無需謝我什麼。”
芷晴卻執著，“不，師兄，即便你說不是有心救我，在我心裏，也的確十分感激你的。若非你願意，固然墨寅師姊有心，今日的我，也無法再站於你麵前嗬。”
墨寒淡淡瞟她一眼，道：“如若可以，我倒想聽一聽你究竟應允了師姊什麼，才會使她甘願幫你？”
“師兄……怎會知道的？”芷晴垂首閉目，幾乎疑心是墨婼將這一切告之了墨寒。正這樣想著，墨寒開口，依舊是那樣平淡的口吻，對她道：“因為我知道，師姊絕不會平白無故幫你。”
她輕輕一笑，由衷道：“師兄果然如此了解婼師姊。”
墨寒一怔，很快道：“你若也與她相識數十年，必定會同我一樣了解她。”
“許是罷。”芷晴緩緩睜眼，綻放出一個她自以為最美的笑容，緊緊盯著麵前這個男子道，“師兄既這樣了解婼師姊，可否也有著喜歡她的緣故呢？”
墨寒眉毛一挑，反問道：“我為何要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