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上的愁色已是給了他最好的答案,一個最壞的念頭萌生在腦海中,嘯衡驚道:“莫非是那丫頭自己不小心,跑去還未凍牢的薄冰上……”他不敢再往下說。
挽珺渾身一顫,旋即冷靜道:“這樣的可能想來不會太大。風雪這番厲害,哪裏會有未凍牢的冰?嘯衡,咱們分頭去尋尋她罷。”
“不可。”他迅速反手緊握住她左手,她未及時反應,不過一個顛簸,已落入嘯衡懷中。
“雪天最是可怕,你要我如何能放心的讓你一人去尋她?”她驚愣的同時,又聽他說,“即便今生都再無法將她找回,我也絕不可能讓你冒這個險。”
這一句,即是說明了挽珺同北戈在他心中的不同分量。
她深吸一口,抬頭望著他明亮的眼,輕輕合眼,“好。”
雪後的路甚難行走,每走出一步,都需提起十倍的心。在被掛滿積雪的桃花樹下,有小巧正如北戈的腳印,隻是有些輕淺,隻需用腳輕輕一踢周圍白雪便足以覆蓋。挽珺大露喜色,雙眼緊盯著雪地裏的腳印,道:“真好,咱們跟著這足跡走,定能找到北戈。”
嘯衡微微頜首,牽她行走。這一路上二人左右張望,隻盼能見著北戈蹤影。若說她是迷路,想來不會有這種可能。固然下過雪有些難以辨路,可也不至於連回家的方向都無法尋找。就這樣一路小心尋找,大約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抬頭卻發現,走了這樣久,居然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桃花出下。
挽珺大感好奇,嘯衡勸道:“許是方才一路上隻想著怎樣找北戈,未留心腳印的緣故罷。你先別急,這一次我來瞧腳印,你留心找北戈,鐵定能找到的。”
除卻這樣,還能如何呢?挽珺隻好點點頭,再次去找。說來也是奇怪,二人重試一次又兩次,無論怎樣細心,好像永遠也走不出這詭異的腳印。二人奇怪之餘也不由心生害怕,當嚐試第三遍後仍無果,嘯衡建議:“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裏有些與往常不大對勁,珺兒,我們還是先回去罷,指不定北戈已在家等咱們了。”
挽珺默然望一眼地上並非眼花而錯看的腳印,她明知回去後幾乎沒有見到北戈的可能,可如今,處處透著詭異,又逢雪天寒冷,不回又能如何?隻得望著嘯衡,輕輕頜首默認。
嘯衡照舊牽著她的手,行走在這雪地上,順著來時的腳印,二人灰心走著。此地距所住之地並不遙遠,可唯有這一次,恍然覺得這條路竟是如此漫長。在皚皚白雪中,腳印突然如流逝了的飛星,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挽珺大大吃了一驚,下意識躲去嘯衡身後。伴著狂風嘶吼,好似遠遠傳來男人低低的聲音。若隱若現,忽明忽暗,嘯衡不由蹙眉揚聲,“到底是甚麼人?若是個識相的,速速出來受死!”
電光火石的一瞬,一頭巨猛的野獸襲來,仿是受著大驚,一聲吼叫之後,睜著一雙紅眼便朝挽珺奔去。莫大的驚懼之下,嘯衡奮不顧身,甚至都不給予思考的時間,直接擋她前方,又順勢伸手去擋。暫處平安的挽珺回眸,隻見那白熊伸著利爪,“嘶”的一聲,連衣帶襖,從肩頭到手腕,裂開深深長痕。若非有冬日穿厚這層緣故,隻怕這條手臂是要成了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