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篇:別問我硝煙的滋味(3)(2 / 3)

嗨!昱子笑意滿臉高舉著還帶著綠葉的一把荔枝推門進來了。小偉沒說半句假話,她確實很樸實可愛,我曾不止一次大發奇想她要真是我的姐姐該有多好。

和她用不著講客氣。又鮮又嫩又甜的荔枝當然好吃。

九、

昱子說如果她爸來找她就給我打電話。每天都能聽到副司令去下麵團裏檢查的消息,她那裏卻沒有半點動靜,看樣子他並不是來為昱子送行的。日曆又翻到了星期六,我們值班室電話鈴不時響起卻都是機要科來的,看樣子副司令是惦記著災情忘了父女情。

領班,阿麗電話找你。今天值班的阿江大聲叫我道。

阿麗找我幹嗎?該又不是來找我算昨天的舊帳的吧。昨天她罵新兵被我碰上了,雖然她有理但言語太刻薄,事後我勸她那臭小姐的脾氣該改改了,不然將來肯定是要吃虧的。叫她臭小姐自然不高興,當著我的麵當時她就哭了。其實阿麗除了有點瞧不起別人的毛病外,其餘方麵還是過得去的,應該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女兵。我邊走心裏邊想。

阿麗你好,有何貴幹?我開門見山。

領班,你究竟和我們班長是什麼關係?她要我轉告一件事,如果你不回答我這個問題,那可別怪我沒講喲。語氣有點不可商量,但聲音很甜,難怪有人叫她“糖醋蘿卜”。

我們從小一起上學,首先是同學關係;我們兩年以前一同當兵,現在又在同一個單位,那當然又是戰友關係;她的老家也就是我的老家,在部隊裏來說,那又是老鄉關係。三個關係加起來,就是本人和貴班長的關係。我不緊不慢地開玩笑道。她現在正在值班,不可能和我打長久的嘴巴戰役,因此我隻要拖一拖就肯定能不戰而勝。

沒有特殊關係?我看你們兩個青梅竹馬的有點那個。領班瀟灑,班長漂亮,天配一雙。總機女兵偶爾也有個油條的,她應算是一個老字號了。

阿麗小姐,還有什麼高見嗎?再編個故事給我聽聽?我可不想再聽她講下去,不然有可能後話不堪設想。

下次有空再說吧,班長要我告訴你她去二招待所了,是宣傳科長的破伏爾加接走的。一聽就知道,他爸現在乘的車絕對不是伏爾加。

阿麗,謝謝你。我果斷地掛上了電話。

剛轉身,電話鈴又響了。這次可不是阿麗搗蛋了,是宣傳科長來的。他叫我立即準備一下,副司令想見見我,並且還說他的車馬上就來接我。

副司令怎麼會想到要見我呢?我邊整衣服邊想,心裏莫名其妙地一陣興奮和緊張。我認識他,確切地說我和他還有過多次交往。特別記得高一寒假時昱子帶我到她家去玩,他剛好在家,我不但借了他一套《將軍傳》,而且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和沒穿軍裝的他神侃了一番,當時他並沒有笑話我的幼稚反而還誇我知識麵廣。

嘟嘟,車來了。宣傳科長和我原來沒有打過交道,不過從車內他對我講的注意事項可以看出這人工作很謹慎。車一直開到了二招109號前。我剛下車便看到昱子紅著臉從裏麵走了出來,和老爸見麵還臉紅,實在少見。科長示意我進去,他說車在門口等會送你和昱子回去便轉身走了。

昱子朝我走了過來。父女相見,滿麵春風,好激動喲。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她沒理會,隻說了句:我到阿芳那裏去了,走時叫我。

阿芳是我們老鄉,招待所值班員。二招是招待正團以上幹部的,我是第一次來這裏。阿芳曾多次打電話邀昱子和我來玩,我說那不是我們玩的地方最好還是不去玩為好。

進了一道門又過了一道門,才發現109號裏還有至少兩套房子,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來,也許是為了首長的安全而特意這樣設計的吧。我站在那貼有副司令住紙條的門前響亮報告。

門開了,他的笑容還是那麼地熟悉讓我倍感親切,我剛才的緊張感頓時少了一大半。標準地敬禮,握手,然後一聲首長您好,便和他進了客廳。

阿毛長這麼高啦,他拍了拍我的肩。比昱子差不多要高出一頭嘍,標準的軍營男子漢了。他示意我坐下。

我還是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這時一位上校端了一杯水,徑直向我走了過來,顯然是給我的。啪的一聲我立即站了起來,清脆地說了聲謝謝首長便接了過來。他笑著說不用謝你是客人嘛,還對副司令說野戰部隊的兵就是不一樣。

阿毛你還認識他嗎?副司令說。他是你和昱子當兵時的接兵團長,當時是中校,現在是宣傳處長,上校,記不起來了吧。

首長肩上又多了一顆星,都不敢認了,我清楚記得上火車前處長還親自點過我們一次名呢。我微微笑著認真看了處長一眼,點了點頭說。

看不出來呀,調皮鬼阿毛現在說話都滿口兵味了,軍隊真是一所大學校!哦,你知道自己考上了軍校嗎?副司令邊說邊在他的文件包裏找著什麼。

昱子上周告訴了我,隻不過還不知道是什麼學校。不知怎麼搞的,雖然現在談不上緊張,可就是有一股無形的壓抑感,想說的話似乎說不出來。

你考上的是南京通信工程學院,昱子考上的是鄭州電子技術學院,這兩所院校都很不錯。能夠以優異的成績考上軍校,伯父為你感到非常高興,並衷心祝賀你。你還記得小時候去我家嗎?我要你叫伯父你偏要叫叔叔,我問你為什麼,你說書上隻有解放軍叔叔,而沒有解放軍伯伯。副司令還沒說完,上校處長便笑開了,我也禁不住笑了起來。

副司令自己也笑了,繼續往下說。那時候的阿毛跟今天的阿毛簡直是兩個人,聽昱子說現在你有時還寫寫文章,有好幾篇散文上了報刊雜誌,這很好,有這個愛好有這個基礎就要努力地寫下去。我們李處長是陸軍指揮學院畢業的,文章寫得好幾個單位同時搶著要他,你要向他學習。你和昱子是老同學,現在又是老戰友,今後在軍校不妨來個異地比賽,看誰進步快,看誰的成績好,行嗎?你馬上就要上大學了,伯父送你一支鋼筆,希望你用它寫出燦爛的軍校生活,希望你用它寫出更多更好的文章來。

謝謝副司令伯父的關心!我一定努力學習,不辜負您的期望。我趕緊起立,感激地接過鋼筆,向他敬禮,向處長敬禮,告辭。

走出109號,沒想到昱子和阿芳竟站在門口。副司令走過去疼愛地輕輕拍了拍了昱子的頭,小聲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裏等他。昱子的臉唰的一下又紅了。他們父女倆說悄悄話,我不管,再次向兩位首長敬禮告別。

阿芳是個樂天派,見到老鄉更是喜鵲嘴巴停不住。我們邊說邊笑大約走了五十米,卻又聽到了身後副司令的喊聲:昱子,放寒假時要阿毛到我家去玩!

昱子轉身嗔答道:我偏不--

十、

陽光下那閃閃發光的兩張紙片沸騰了通信樓,昱子和我考上了軍校的消息,隨著那兩張通知書的出現而立即傳開了。戰友們三三兩兩的衷心祝賀,首長們一言二語的箴言勉勵,幸福得我和昱子差點兒忘掉了自己的名字。昱子說我們的進步離不開兄弟姐妹們無私的幫助,過幾天就要離開他(她)們了,還是你我聯合起來表示一下吧:不喝酒,隻吃糖,人員嘛電報站加話務班全體。我當然舉雙手讚成。

請戰友們吃糖的目的是感謝他(她)們兩年多來對我們的幫助,而不是要他(她)們用那少得可憐的津貼費去給我倆買紀念品。當昱子和我看到那一件件精致的禮品時,我和她同時後悔了。想不到一個帶去美好意願的舉措,會帶來一個不良反映的結果。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權衡再三,友情難卻,隻好收下。

阿毛,你注意沒有,我們的阿麗小姐今天有點情緒不正常。昱子邊給我收拾東西,正而八經地說。

我們台的兄弟們難得和你們班的姐妹們在一起熱鬧一回,他(她)們又吵又鬧,說笑不斷,哪個會有什麼情緒呢?當時我隻顧自我表現去了,根本沒注意個別情況,回答自然隻能是蒼白無力。再說阿麗平時和我們兄弟們的關係還算不錯,又沒風聞她那當師長的老爸來電話教訓她,我想她也應該沒有什麼情緒。

你這就不懂了吧,阿麗送你什麼?昱子停下那忙碌的雙手,微笑著看我說道。

好象是一個帶鋼筆的日記本。她們十個姐妹中就阿麗送我的不是書,這個我很清楚。

給我看看行嗎?昱子走到我桌前,麵對著那堆禮品就找了起來。

在這裏。我打開皮箱,從那書陣中抽了出來。日記本封得好好的,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你怎麼把書全裝在皮箱裏啦,這麼多,我看你到時怎樣提著走。看樣子我這些心愛的書們又要被她趕出優越的環境了。

皮箱是放貴重東西的,我最貴重的東西是書,而不是那幾件舊軍裝。我據理力爭。書是有價的無價之寶,我記得是誰說過這樣一句話,更何況我這是去上學呢?

阿毛,我的意思是書裝在紙箱裏托運,皮箱拎著日常用品和衣服走。我們要轉車幾次,那麼重的書你能拎得動嗎?這句話還合情合理,我聽得入耳。現在火車上人擠人,提那麼重的東西肯定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