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奉又走了十多裏天色才徹底暗下,幸好已穿過那片陰森恐怖的密林,這條道路太熟悉了,一個月前,他就是從這裏踏上軍旅的道路。
第二日起個大早,但行動開始有些遲疑,不知道許老病好了沒?許黛又有沒有事?那幫村民還會不會大晚上宿醉?心裏越發慌,一會夾馬腹,一會又勒韁,惹得驁驃躁動幾下,提示下自己的主人。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陳奉苦笑兩聲,在這個遊戲裏不過一月時間,自己潛意識裏已經把這裏作為家鄉了。在草原打仗時,總是會莫名想起這裏,在草原嚴酷的西風中,湧出淡淡溫馨。自己第二故鄉,是對這個世界的第一絲,也難以忘懷的記憶。
一切都沒有改變,古樸厚重的城牆,車馬如龍的大道,如天上繁星似的點點村莊,散落金棕的原野之上,金黃的是粟,棕色的是土,農忙時節的每一秒都要抓緊,這是今年的收獲,明年的生存保障。
許家村子在鄉裏最大,在周圍低矮的土牆,幾十米外數十間土屋草棚已經蓋起來,一些玩家在那裏叫賣大喊,依靠著秦嶺的大量野獸怪物,這裏已成數千玩家的常駐地。
守著村門的村民已不認識陳奉,帶著懷疑的眼光放他進去。直驅許老家,卻發現大門緊閉,從略有腐朽但如劍戟般整齊排列的籬笆外將院內一覽無遺。砌石的水井用木板遮蓋住,旁邊的長歪的桃樹依舊旺盛,幹淨的地麵說明常有人打掃。
“咦,四伯,你還記得小子嗎?”就在陳奉失望之際,忽然看到頗為麵善的麵孔,是村中村民。
“你是?想起來了,你叫陳奉,。”四伯年齡不小,但記憶力不錯,很快想起。
“就是,四伯,你知道許老去哪了?怎麼家裏門鎖著?”陳奉疑惑道。
四伯驚喜表情一滯,猶豫道:“後生,還記得上個月帶兵來咱這的孫臨榆不?”
“記得,怎麼了?”之前就是他找到許黛的。
四伯壓低聲音,“前些時候打匈奴,死了。”
“死了?”陳奉有些驚奇,但很快平靜,孫臨榆是五百主,相當於今日營級幹部,中低層軍官,況且又是冷兵器時代,死亡率還是很高的。
四伯一臉可惜,感傷道:“前幾天才來的消息,屍首怕放臭,給燒了拿回來,你說挺壯實的人,咋說死就死。唉,隻是可憐了許老哥,這孫臨榆和許町是結義弟兄,老哥對其如親子,十一年前許町在楚國戰死,老哥痛不欲生,這些年才緩過來,現在又,唉。”
“你不要找許老哥嗎,估計去給孫臨榆掃墓了,他這一死,留下倆才十二歲的沒娘娃娃,老哥都接過來養了,孫臨榆也就給到埋這了,就在那邊的坡上,要不我領你去?”
“謝四伯美意,我就隨便打聽,你忙你的吧。”
四伯本來就是去割粟,自然也不想耽擱,客套兩句後匆匆離開。隻剩陳奉歎口氣,猶豫一會,朝著孫臨榆墓的山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