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
到了墓地外緣,雲逸白虛扶著林月溪下了馬車,然後走在了前麵。洗楓緊跟著林月溪落後他微微一步的距離。
而另一側,雲淩波早已收到消息,剛剛離開的那輛馬車去而又來,在水墨耳邊說了句身邊,三人早先一步從另外一條路離開。他們之間回城的路也非常安靜,出了碧綠一地的草叢小路,外麵是光滑古道,明媚的陽光灑落一地,暗金浮動。路旁停著輛馬車,低調而優雅的模樣,頂級的木材製造,從湘帷到車軸每一處都用心良苦。
水墨初見了什麼話也沒說,徑直掀開湘簾走了進去,露華濃默默看著她,然後轉過身瞧向雲淩波:“什麼意思?”
雲淩波還在想水墨平平無奇的反應,露華濃的話讓他唇畔邊有了絲很淺的笑意:“我們直接走,不回陽城了。”
“去哪兒?”露華濃秀眉一挑,也沒多大驚訝。
“不知道,看墨兒唄。”
“什麼?”
雲淩波聳聳肩,俊美的臉上一片滿不在乎的風流笑容,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坐上了馬車,揚了揚韁繩斜眼瞧了一眼露華濃:“華濃,你上不上車?”
露華濃有時候真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些什麼,這種話虧他也說得出口,要不是認識他這麼些年,她真不敢相信,一個如此冷酷無情一個如此風流輕佻,居然會是同一個人,真讓人難以相信。
她認命搖了搖了頭,認命坐上了馬車,車內很寬敞,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妥當,靠窗的一側居然還有一張精致到不行的軟榻,此刻上麵躺了個白衣美人兒,可惜冷的跟冰渣子一樣,一進來就覺得冷氣橫流,跟外麵豔陽高照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雲淩波是一個很好的車夫,將馬車架得又穩又快,他們走的是繞陽城轉一圈的一條路,雲淩波雖然說是要聽水墨的話,但還是要先出了陽城,離了雲青鬱的勢力範圍再說。所以他們最後還是要從陽城的城門出去。因為雲青鬱的到來,整個陽城雖然表麵還是淳樸民風,開明無礙的樣子,但其實底下早就做了各種各樣的準備和防守,這些天雲淩波一直忙著將自己的勢力不動聲色撤出陽城,也能不動聲色的將水墨帶離。雲青鬱的精明他是最清楚不過的,與水墨的相見雖然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但是和林月溪卻是意料之外了,而他們會齊齊來陽城也是他們沒有料到的。更何況還有一個雲逸白在那兒,水墨無論如何也下不起狠心的人。
如今雲淩波除了隱藏自己這麼多年來培養的東西和延展各種部署外,最最擔心的就是水墨的身份會被揭穿,那是一個致命的點,他們誰也輸不起。
當露華濃換了身男裝,刻意隱了容貌坐到車夫的位置上,看著雲淩波微微一笑後進了車廂,不禁用力抓緊韁繩,又狠又低的罵了一句:“給我滾。”
車廂內的水墨正在閉目養神,空氣中有清淡的冷香,雲淩波心情大好,對雲淩波也就格外寬容,伸手拍拍她的頭,丟下一句:“乖”便進去了。
雲淩波並不想用別的人來帶他們出去,一來是因為水墨不喜歡陌生人在身旁,二來,他也不想動那些人,還是自己跟著比較放心,畢竟當下,最讓他不放心的就是身邊這個至始無話的女子。
外麵頂著烈日的露華濃看著自個兒一身銀灰色男裝,恨得牙癢癢,分奮力一揚韁繩,整個馬車的速度瞬時加快,變得有些顛簸。
水墨睜了眼,美眸中一片清晰:“華濃,不要引人注目。”
露華濃嘩得一下將速度慢了下來,聽話的當這個冒牌到底的車夫。
雲淩波湊到水墨身邊,這個女子眼裏清清澈澈,並沒有剛祭拜完的傷心。水墨淡淡的眼神從他臉上溜過,然後閉了眼徑直養神。
那一刻,雲淩波突然覺得朗朗明日下有種冷寒一掠而過。
雲青鬱回到驛站的時候,碰到個早就該碰到的人:明涯。
其實明涯到驛站已經很多天了,雲逸白帶她來的那天雲青鬱就知道了,雲逸白他是了解的,有多穩重有多縝密。除了一個人外他的生活幾乎沒出過任何差錯,而他從雲逸白當時的態度,也明白那個人並不是雲逸白生命中的不可控製,所以他也就沒太在意,點點頭就讓林月溪過去照顧了,雖然明涯剛到不過一個時辰,他就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