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夜原本對入宮為妃沒有絲毫的興趣,本想著殿選耍些小手段,讓自己落選回家就是。現在見著袁珣瑀,更是把此次殿選拋諸腦後。宛若夜帶著歡愉的心一路小跑回儲芳閣,期待著三天後的殿選能夠如願以償。
當天深夜,宛若夜突然發燒,嚇得負責教引的姑姑急急忙忙請來太醫院的醫女。醫女細細地望聞問切後,眉心緊皺,吩咐教引的姑姑說道:“宛秀女的病來得極其凶險,而且有傳染的可能。請姑姑立刻將同間的秀女移出,就連送藥的也隻能從窗口遞入。”
教引姑姑臉色大變,在她手中的秀女居然出了這等大事,萬一傳揚出去肯定是人頭落地的死罪,她趕緊把那名醫女拉到一邊細細地說了一番。最後宛若夜被送出了儲芳閣,送到了禁錮罪妃的清苒宮。
身為一名普通的教引姑姑,她本沒有權利把一名秀女送到清苒宮,不過處於她身後的人卻擁有這樣的權利。就這樣,宛若夜根本就沒有機會參加殿選,直接被打入了荒涼的冷宮。
當宛若夜清醒過來的時候,殿選已經過去兩天了。得知自己錯過了殿選,若夜一點兒也不傷心,反倒有些雀躍。她急急忙忙地問清苒宮的姑姑,她什麼時候能夠回家。
當時清苒宮的總管姑姑名叫樓微雲,也是一名淡然的女子。她委婉地告訴若夜,雖然她錯過了殿選,按照常規是要被送出宮去另行聘嫁。可是帝君為了表示對她父親的恩寵,下旨待宛若夜病好以後再直接麵聖,並且已經封她為瀟貴人,賜住馨蘭閣。麒麟皇朝的宮規,三品以上的宮妃才會賜字,如今宛若夜不過六品的貴人,卻已經賜了一個“瀟”字,可知深得恩寵。
麵對這外人看來十分榮幸的事情,宛若夜一時驚呆,她沒有想到帝君會有如此做法!
按照麒麟皇朝那嚴格的宮規,未曾麵聖的秀女是不得晉封的,所以宛若夜得知自己錯過麵聖的殿選滿心的愉悅,現在被告知如此,直覺如墜冰窟,渾身冰冷。
樓微雲見到若夜臉色大變,而且不是那大喜過望之色,心中明白這個絕色女子並非那一心攀高位之人,不由得心生憐憫,不過事已至此,已無挽回的餘地了,隻能柔聲說道:“伺候貴人的宮女、太監已經在外麵等候,馨蘭閣的偏殿已經收拾妥當,貴人還是快快準備吧。”
宛若夜聞言冷笑:“姑姑不必忙,若夜可不願當那什麼貴人!煩姑姑告知那些人,本姑娘的病尚未痊愈,無法搬遷,讓他們先回吧。”
樓微雲點點頭,出去了片刻,又轉身回來,瞅了若夜半天,不著痕跡的歎了一聲。這個女子雖然尚在病中,卻依舊不能掩蓋她那驚人的美,如果帝君看到了,肯定喜愛入骨的。
若夜躺著,她知道這位姑姑已經回來,卻也不想理她,自己轉過身子,盤算著日後該怎麼辦。
“貴人還是不要再作他想了,帝君金口玉言封你為貴人,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樓姑姑我入宮多年,對宮中諸事多有了解,還沒有聽說有那拒絕冊封之事——”明白她心中所想,樓微雲輕輕地說著。
宛若夜猛一下子坐起來,盯著樓姑姑那溫婉如水的麵容:“難道就無法改變嗎?”她真的很不甘心,她根本就不想成為後宮眾多妃嬪中的一員。更何況,那顆原本空寂的心已經闖進了那抹英挺俊氣的袁珣瑀了。
樓微雲的聲音變得冷淡起來:“有,那就是死。”一死百事休,隻有那樣才能獨善其身。隻是那也保持了自己的清淨之身,恐怕死後,屍身還得葬於皇陵,一樣不得自由。
若夜一言不發,明淨如水的眸子漾出堅定的決心,雖然帝君開口冊封她為六品的貴人,可是她尚未侍寢,所以這件事一定還有挽回的機會!就算不能挽回,她也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的!
半月後,宛若夜仍舊住在清苒宮。這期間,馨蘭閣的主位慧昭儀曾派人兩次過來要接若夜,都被若夜以病未痊愈為由一一拒絕了。當然也少不了醫女的貼心把脈、開方子。病早好了,可是若夜就是不想去所謂的馨蘭閣。
這一天午後,秋霖脈脈,陰晴不定。清苒宮因為樹木繁多,秋雨滴在那尚未脫落的葉子上,淅淅瀝瀝的,更覺淒涼。若夜披了件衣裳,挨著窗邊看那院中的景色,心中莫名煩躁起來。
突然,一名青衣太監撐著一把漆黑的大傘衝了進來:“樓姑姑,樓姑姑,帝君派了他身邊最寵信的侍衛袁大人過來問話,你快點收拾一下。”
聽到那句話,若夜心中冷笑,不過是一名普通的侍衛而已,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嗎?不,等等,袁大人?會不會是他?思及至此,若夜立刻支起身子,把窗子輕輕的掩上,僅留一條小小的縫隙。
隻聽見樓微雲的聲音傳來:“小安子,你這麼毛毛躁躁的幹什麼?把袁大人請進來不就得了?”
“哎呀,我的樓姑姑,袁大人此行可是為了那一位啊!因為她屢次拒絕搬出清苒宮,白費了慧昭儀娘娘的好意,帝君震怒,所以才派了袁大人過來問話。”那名太監的聲音細長得很,卻透過雨簾清晰地傳入若夜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