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當代的領導力危機(1 / 2)

當代的領導力危機

這些領導人大多不曾在社會上真正謀生過,對社會世情並無真正的了解,政治是他們唯一從事過的職業,他們因為善於駕馭媒體和民意才脫穎而出,所以往往迷信宣傳,過於注重表麵功夫,內功不足,遇到金融危機這樣的重大考驗就露了餡。這就是為什麼世界上突然多了一些能力平平,但形象討巧的領導人的緣故……

●趙靈敏/文

法國總統奧朗德上任一周年,其支持率急劇下降,有四分之三的法國人不滿意他的表現。而一年前,他還被法國人寄以厚望,稱為“法國的羅斯福”。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美國總統奧巴馬、台灣領導人馬英九、埃及總統穆爾西等領導人身上。上台之初民望高企、意氣風發,接著在很短時間裏支持率快速下滑、變得不受待見,這似乎成了金融危機以來,各國領導人的共同遭遇,能持續維持高民望的領袖絕無僅有。

尼克鬆(尼遜)在《領導人》裏總結了一個領導人躋身於偉大領袖之列所必備的三個要素:偉大的人物、偉大的國家和偉大的事件。正如“二戰”之於丘吉爾、“大蕭條”之於羅斯福,偉大的事件可以造就偉大的領袖,“隻有當一位領袖的能力受到最大限度的挑戰時,我們才能充分地衡量其偉大的程度。”

盡管有《時代》、《福布斯》等一年一度的世界領袖排行榜,但對照尼克鬆《領導人》裏那個群星熠熠、偉人輩出的時代,回想著JP摩根以一己之力,充當美國中央銀行的角色,挽銀行體係於即倒的光輝往事,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正處在一個領導力空前匱乏的時代。

領導力危機

金融危機以來,雖然一些國家出現了極端化的思潮,但並沒有像人們事先所擔心的那樣,產生希特勒這類別有用心的煽動家,這是值得安慰的地方。但這並不意味著領導人的無能和平庸就是好事。

此次金融危機至今已經4年多了,但我們沒有看到多少根本性的製度變革。盡管過度的福利製度已經拖垮了歐洲多國的公共財政,釀成了債務危機,但幾乎沒有領導人敢於對福利製度開刀;美國的貧富分化和不平等程度,正處於近一個世紀以來的最高點,甚至比歐洲還嚴重。在國際上則麵對來自中國的競爭,與伊斯蘭世界尋求和解的努力也毫無結果,很多人擔心此次金融危機是美國由盛轉衰的轉折點。但麵對如此嚴峻的局麵,美國的政治家並沒有表現出革故鼎新的氣派,而是忙於黨爭和內鬥,互相拆台。

正因為沒有能力或勇氣來處理危機,迎合民粹、避重就輕地鼓動對於富人和財富的仇恨、人為製造階層之間的對立以吸引選票,就成了最慣常的政治操作。奧朗德接替薩科齊當總統,對法國競爭力低下的痼疾視而不見,卻醉心於將所得稅提高到嚇人的75%,以及罵那些聞風而逃的富豪是叛國者;奧巴馬幾乎每次演講都講到為富不仁者,指責華爾街的貪婪。諷刺的是,盡管富人在全世界範圍成了過街老鼠,但金融危機以來,各種調查都顯示富豪的財富有增無減。而把一場波及全球的嚴重危機的成因,簡單地歸為人性的貪欲,顯得既膚淺又漏洞百出,而且還有故意混淆視聽、轉移目標的嫌疑。

這讓人想起了不久前去世的“鐵娘子”撒切爾夫人——“我愛爭拗。我愛辯論。我沒預期坐在這兒的人(國會議員)都同意我。”撒切爾夫人1980年說出的這番話,正好反映了她的性格。無論是麵對福利製度改革,還是馬島(福克蘭)戰爭,她沒有像其他政客般滑頭和左右逢源,而是迎難而上,甚至不惜押上自己的政治前途,最後成功撥亂反正。在這些方麵,“鐵娘子”表現出了擇善固執的品格,完美詮釋了政治上的“鐵”的真正含義——不是殺人如麻,不是頑固和死硬,而是堅持對的東西,絕不輕易為短期利益而放棄長期信念與目標。

今天,在選舉的壓力下,政客在製定和實施經濟政策時,往往過多考慮政治和選舉因素,精於進行能帶來立竿見影現實利益的短線政治操作,忙於贏得選舉,維護權力,而對有利於國家長遠利益但可能得罪人的政治決定退避三舍。不知不覺間,艾森豪威爾所堅持的原則——“領導隻不過是對一切錯誤承擔責任,而把一切好事歸功於部屬”——早已不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