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害將軍是重罪……”初蕊看著阿龍，眼裏映著淡淡的月光，亮亮的，“這樣做值得嗎？”
“隻要能為父兄報仇……”他語氣堅定。
“可是……”初蕊還想繼續說什麼。
“少廢話！”阿龍顯然有些不耐煩，皺了皺眉，“我隻要你一句話——你恨不恨他？！”
初蕊抿了抿唇，直直地看向綁在那頭柱子上的仇斯，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她本該毫不猶豫地回答，可是那個“恨”字吐露出口為何那麼難。
初蕊閉了閉眼，“恨。”
“那好，既然恨他就去殺了他，為了你的自由，為了你的幸福……否則，你將一輩子活在他給你的陰影裏，他給你的噩夢裏……”雖然，她並不想傷害仇斯，可是無疑阿龍說中她內心的底線，她確實想發了瘋似地離開他，發了瘋似的想要自由。
那把匕首握在初蕊手上卻如千斤之重，初蕊的背上被阿龍的長劍指著，她緩緩走向仇斯，確實，這一刻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因為在她說出“恨”時，她看到他眼裏長長久久無法褪去的痛。為何明明是那個傷她之重的男人，可是當真正看到他為她而痛時，她的心卻會莫名地戰栗。
初蕊站在仇斯麵前，看著他。他緩緩抬起頭，也看著她。
四目相對之時，她在他眼裏看到她，而她的眼裏卻光亮得反射不出他的影子。
“初蕊……”他緩緩開口，聲音和月光一樣柔軟溫柔。
她突然愣住了，心裏的防線瞬間瓦解，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從他口中得到如此的溫柔。
“你……真的恨我嗎……”初蕊第一次發現他的雙眸亮起來的時候竟這般好看，可是為什麼，看在眼裏竟是這般酸脹難受。
“如果你想讓我死……”他的聲音繼續柔軟，可是卻帶著深深的痛，“如果我的死可以彌補我帶給你的傷害……”他的痛仿佛一把利劍也深深紮進她的心裏，“那麼，請殺了我……”他的話裏沒有一絲猶豫，他的雙眸不曾眨一下，隻是那麼深刻地盯著她，視線不敢離開她。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說？因為他很清楚她不會殺他嗎？他在配合她的演戲嗎？可是，他眼裏的痛是那樣真實，他的痛卻讓她竟開始無力起來，腦子又開始混沌不清。
“殺了我……”仇斯看著她，也看著她背後直指她的長劍，“殺了我你就可以擁有自由，殺了我就能讓你不再痛苦……”
“為什麼……”初蕊的聲音有些顫抖，仿佛風中飄零的花瓣，顫顫巍巍。
“因為你想讓我死……”他的回答近乎荒謬，她想讓他死，他就去死嗎？
“情訴完了？”阿龍不耐煩地走近初蕊，劍鋒離初蕊的背不到一寸，“訴完了就快動手！”
突然，初蕊手上的閉上深深地**仇斯的胸口，獻血如一朵滲人的花蕊，鮮豔卻嗜血，在夜晚淒美地令人窒息。初蕊一震，再握不住那把匕首，手不由地垂了下來，剛才她並沒有動手，是仇斯將自己的胸口迎向那把匕首。
傷口上的血跡落在初蕊的手上，黏黏稠稠地讓她覺得惡心，一種血腥味讓她不由暈眩，眼前開始一片模糊。
“為什麼……為什麼……”她看著他，眼裏是不解，是哀傷，她並不想殺他，為何他要那樣做。
“因為你想讓我死……因為這是我欠你的……”仇斯的聲音無力蒼白，卻一遍一遍重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