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斯不願再看她,隻是走出了臥室。門外,上官辰立在院子裏,手握折扇背在身後,一襲白衣在秋風裏飄逸。
“上官,”仇斯麵容有些不自然,但還是開口道,“我想請你幫忙查一件事。”
兩個時辰後,上官給了仇斯一封信。仇斯打開信封,讀者裏麵關於柳初蕊的事,他的眼裏漸漸蒙上一層陰戾,因為紙上那一行:三年前,遭人**。
隻是短短七個字,但是仇斯手上明顯的青筋和嚴厲顯然充滿了殺氣。
“是誰?”仇斯的語氣裏仿佛有種把人碎屍萬段的陰冷,讓人不由地戰栗。
“三個流氓。”上官沒有看仇斯,隻是淡淡答道,仿佛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當年那一帶的地頭蛇。”
“現在人呢?”仇斯的話幾乎是從齒縫裏漏出來的,此時的他就如一頭危險的猛獸。
“柳伯成為了封鎖消息,已經滅口了。”上官依舊淡淡陳述著這個事實,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的掙紮,他無法想象那個嬌弱的身軀是怎樣在三個男人的肆虐下顫抖,他也無法想象那個小小的她的心靈受到何等的創傷。“她的母親在生下她之後就難產而死,柳伯成現在的夫人並不喜歡她,一直刁難她,把她當作丫鬟使喚,還經常虐待她……”上官辰繼續說著初蕊的身世,雖然他的語氣淡得似乎在講一個和他無關人的事,但是他的心裏卻是那麼明顯的作痛。
仇斯聽著上官辰的敘述,他的唇始終緊緊抿著,漆黑冰冷的眼裏仿佛透進了某些光澤。
仇斯一個人坐在上官辰的書房裏,腦海裏一直回蕩著關於初蕊的過去。親娘的離世、繼母的虐待、貞潔的失去,而如今還要忍受他帶給她無盡的折磨……怪不得她沒有千金小姐的嬌氣,怪不得她身上總帶著隱隱的傷痕……她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她看似嬌弱的身子究竟能承受多少痛楚,可為何她卻從沒有喊過痛、求過饒,隻有在噩夢的折磨下,才會偶爾露出她的脆弱……仇斯心裏的鈍痛讓他不由地握住拳頭,他不由地開始懷疑自己……
他難道真的錯看了她,她或許真的不是他想象中那樣的女子,或許他從來沒有真正去了解過她。從他第一眼發現她和沈予軒之間的情意,他便先入為主地認定了她和沈予軒、柳伯成是同一類人,都是那麼罪無可恕。他將所有對沈、柳兩家的仇恨都傾注在她身上,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這是第一次,仇斯開始對自己的行為開始懷疑。戰場上的十幾年,仇斯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雖然他早已沾滿鮮血,但是他一直認為他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幾十年的征戰,他早已渾身是傷,但是他卻從未後悔過自己曾經的決定。第一次,他開始懷疑自己對待她的行為,他開始後悔對她行使的暴行。
突然,一種衝動讓仇斯站起身來,他要將她帶回去,真正去了解她,去看清她。
上官辰走進自己的臥房,看著此時依舊因高燒而不斷顫抖的初蕊,如果不是她的顫抖,上官辰一定會以為她已經死了。心,好似被一把冰箭射穿,沒有血,卻疼的很,這是第一次他為一個女人心痛,他想也是最後一次。
他輕輕走到她床邊,用修長潔白的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緊蹙的雙眉,動作那麼溫柔,“不要怕,不要怕……”上官辰輕輕在她耳邊囈語,就像安慰一個失措的孩子,“我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不要怕,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會沒事的……”他的語氣輕柔,就像在寵溺一個孩子。
初蕊似乎開始放鬆,慢慢地展開了緊皺的眉,睫毛顫了顫,開始有了勻調的呼吸。
仇斯聽到上官辰在裏麵溫柔的話語,不知怎的,心裏竟有些酸澀,眼裏突然閃過一道亮光。上官雖有很多女人,但是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在意一個女人,竟肯為了她跟他說那些重話。仇斯有些惱怒地推門進去,有些失神的上官辰顯然一驚,臉色微變,沒好氣地白了仇斯一眼。
“上官,你坐在這裏似乎不太合適吧。”仇斯的話裏帶著惱火,他的話裏在宣告著他對初蕊的所有權。
上官辰緊緊抿著唇,看了看床上現在睡了有些安穩的初蕊,此時平靜的麵容依舊蒼白,卻是那麼地恬靜。
“仇斯,”上官的語氣裏不再是慵懶地戲謔,而是那麼認真,“如果初蕊再受到你的折磨和淩虐,我一定會帶走她,帶到你再找不到的地方。”很明顯地,這是上官辰在威脅仇斯。
仇斯沉默了,沒有說話,雖然他惱火上官的威脅,但是他並沒說什麼,隻是上前抱住還在沉睡中的初蕊。
上官辰心裏冷笑一番,他終究不能為女人付出感情,能做的隻是讓仇斯能對她好一點。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