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柳伯成知道那一巴掌是誰的傑作,不禁心頭燃起憤怒之火,“她怎麼能怪你呢……”剛一動氣,就覺得心頭氣結得厲害,不由地咳嗽順著氣。
“爹,爹……”初蕊連忙拍著他的背幫他順著氣,“您別生氣,也別怪大娘了,都是女兒不好,您病了那麼久女兒都沒能來看您,而且這次的是又是……”初蕊頓了話,咬了咬下唇,“女兒沒能幫您的忙,沒能阻止他……”
柳伯成坐起身,輕輕拍了拍初蕊的手,看著初蕊憔悴的麵容和越發瘦弱的身子便知道她在將軍府的日子,“蕊兒,爹知道這不關你的事……”
初蕊隻覺得心頭堵了一塊什麼,喉頭仿佛被什麼堵住,吐不出、咽不下。她下意識地用衣袖擋住手臂上還殘留隱隱的傷痕,但她的動作又怎能逃過柳伯成的目光。
“蕊兒,他待你還好嗎?”
聽著父親關懷的話語,初蕊隻覺得心裏陣陣泛酸,可最終還是扯動了下唇角,點了點頭。
柳伯成輕輕將女兒摟入自己的懷裏,歎了口氣,“你個傻丫頭,從小就這樣,委屈隻往自己心裏咽,什麼苦都不願說出來,其實你不說,爹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既然都彈劾爹,又怎麼會好好待你……”柳伯成的手輕拍著初蕊的肩,“你才進門一個月,他便娶了妾,爹隻怕你往後的日子都不好過啊……是爹害了你啊,早知道就早點把你嫁給軒兒……”
初蕊知道父親隻是以為仇斯冷落她,她也隻能順著爹的意思說,她不想讓他知道如果隻是冷落對她倒是一種恩賜,不想讓爹知道自己在仇府非人的日子和無盡的折磨。“爹,他冷落我,倒是難得的清淨,反正我們都不喜歡對方,整天對著反而難受……”初蕊不敢看柳伯成,因為她的話裏透著哽咽,她的眼裏閃著沒有人知道的苦楚,她輕輕地趴在柳伯成的腿上,淚悄悄地躍出眼眶,淌在床鋪上,她的苦她的痛不願與人知,因為她覺得這一切她一個人承擔了就夠了。
初蕊剛從柳伯成房裏出來,便被一雙手用力地扼住手腕,那雙手拉著她便往後院跑去。初蕊不用看,就知道那個身影,熟悉的動作就像小時候。爹每次帶她去沈府,沈大哥總是把她拉到他的院子,給她看各種各樣有趣的玩樣兒,逗她開心;或者在她難過的時候,他把她拉到後院,輕輕抱住她,給她溫暖,給她力量。
沈予軒把初蕊拉到後院的假山後,輕輕用雙手搭著她的雙肩,從頭到尾地打量她,看出了她的憔悴,看到她臉上未退的掌痕,隻覺得心裏揪心地痛。一種衝動,他將她緊緊摟入懷裏,用力的,仿佛要將她揉入自己的心裏。
在沈大哥結實溫暖的臂膀下,初蕊感覺到一種心安,一種溫暖,那種溫暖讓她感覺到心裏的痛一下子被釋放,如迷路的孩子找到娘親,疲憊、隱忍、委屈、痛楚,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釋放,她抓住他的衣袖,狠狠地哭泣著。
她的眼淚映在他的胸前,他的手緊緊摟著她。初蕊對沈予軒來說一直都是一件珍寶,從小他都那麼小心地在嗬護她,他曾發過誓他要給她幸福,永遠讓她擁有小女孩的快樂。因為從小跟著父親在官場打諢,他早已學會了見機行事,學會察言觀色,隻有初蕊能讓他保持一顆純潔的心,隻有在初蕊麵前他可以放下一切麵具,展現最純粹的自己,初蕊就像一個心靈淨化器,就算是哄她開心,都會讓他覺得開心。可如今,他的珍寶卻被別人糟蹋,他一直不舍得的東西突然有一天被別人浪費地毀壞,沈予軒隻覺得痛和怒在心裏翻湧。
哭累了,初蕊由大哭變成抽噎,慢慢抬起頭來,她紅腫的眼都著沈予軒如黑玉般溫潤的雙眸。
“蕊兒,跟我走吧。”沈予軒曾親眼看到過仇斯是如何對待她,每一次想到他的心都如錐心之痛。
如果初蕊失去理智,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因為她太想離開那個噩夢的地方,可是她還是清醒的。她抬起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轉過身,“沈大哥,我們能去哪裏呢?你的家在這裏,我的家也在這裏,我嫁給他,他不願放我走,我們又能去哪裏呢?”她不願意自私地因為她讓沈大哥放棄理想和抱負,不願因為她一個人而讓沈、柳兩家的基業毀於一旦,因為她知道那個殘暴地男人不會放過她,絕不會!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冰冷酷戾的嗓音,“夫人,原來你在這裏,下了朝來接你,順便來探望嶽父大人,沒想到原來夫人在和表哥敘舊呢……”他的話讓初蕊的身子不由地顫抖了一下,急忙回過身,雖然他的嘴角在笑,可是隻有初蕊知道,他的眼裏漆黑得可怕,眼裏布滿若隱若現的血絲,那是……他暴怒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