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家探親(2 / 3)

“大娘,”初蕊隻覺得委屈,但是她一向溫順,不願頂撞柳夫人,隻是屈膝下去,恭敬道,“初蕊不孝,不久前才知道爹病重的消息。”

“啪!”一個五掌印隱在初蕊白皙的麵頰上,初蕊水汪的雙眼一下子放大了瞳孔,瞳仁裏凝聚著淚水,隻覺得麵頰上是火辣辣的痛,可是心裏的痛多過數倍。

“死丫頭,你還知道回來,”柳夫人尖利的聲音響在初蕊耳邊,一邊不甘心地死命扭掐著初蕊的手臂、肩膀和腰部,“從小到大你爹哪樣虧待你啦,啊?嫁了人就翅膀硬了是不是,有靠山了是不是,慫恿夫君彈劾你爹,柳府受責你有什麼好處?我知道你個死丫頭從小就對我不滿,不滿衝我來啊,你爹哪裏虧待你啦,啊?”她的力道絲毫未減,長長的指甲掐在初蕊結痂的鞭傷上初蕊不禁倒吸冷氣,她不時躲閃著。

“夫人,不要再打小姐了。”小香跪在柳夫人麵前,抱住她的腿,“夫人,你不知道小姐她……”

“小香!”初蕊的淚縈繞在眼眶裏,她的下唇被牙齒咬得青紫,她喝住小香繼續的話,跪在柳夫人麵前,“大娘,要打要罰都是初蕊的錯,是初蕊不孝……”

看著她現在的溫順的模樣,柳夫人隻覺得心裏怒火燒得更旺,一把抓住初蕊的頭發,頭皮被扯得生疼,造成挽好的發髻已被抓得零落,初蕊的眉緊緊蹙著,“怎麼,你爹生病你能不知道?十幾天了,也不見你來侍奉,怎麼,忙著和將軍親熱,啊?”

身後,一道修長的身影,那雙如黑玉般的雙眼看到那個發髻淩亂卻被狠狠抓著,身上的衣服已經因為被扭掐而顯得不整,那個嬌軀在殘酷的責難下因為忍受而不禁顫抖,那雙眸子閃過心疼,心裏仿佛被人淺淺割了一道,微微的疼惜,連忙上前扼住柳夫人的手腕,“伯母……”柳夫人一看是沈大公子,連忙放鬆了還抓著初蕊發髻的手,連忙整了整衣冠,露出一瞬尷尬的表情,很快便帶上虛偽的笑,“沈世侄啊,來看你伯父啊?”

“伯父身體可好些了?”沈予軒禮貌地寒暄著,而眼神早已關懷地飄到初蕊那兒,他滿滿的心疼和關懷真切地映在眼裏。

初蕊看到那雙溫暖如昔的雙眸,而此刻的自己跪在冰涼的石板上,衣冠不整,發絲淩亂,為什麼每一次看到他都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她隻覺得一種恥辱從頭到尾地寫滿全身,來不及回應沈予軒,便起身朝柳府的主居跑去,因為她怕她再不走,就會有撲到沈大哥懷裏大哭的衝動。

來到柳府的那個大院落,初蕊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曾經的日子,受了委屈的她、被人欺負的她都會跑到這裏,因為她知道隻有父親會給她溫暖的懷抱,也隻有這裏她可以無憂無慮地露出自己的孩子氣。

跨入院落之前,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理了理發髻,調整了下呼吸,才跨了進去。院子裏的家丁看到她,顯然都一愣,然後都驚喜道,“小姐……”

初蕊隻是對她們扯了下唇角,輕輕推開臥室的門,跨了進去。屋子裏沒有別人,很靜,靜得聽得到爹勻稱的呼吸。她小心地挪到爹的身邊,年過五十的柳伯成躺在床上,雖然帶著些病容,但是還是看得出老丞相的精明,可畢竟年過半百,臉上寫滿了倦怠。初蕊看著閉著雙眼的父親,隻是感覺到一陣痛悶悶地沉鈍在心裏,她悄悄地坐在父親的床邊,替他掩好了被角,不知為什麼,眼角感覺到一陣暖澀,什麼東西突然滴落。

柳伯成感覺到床邊有人,官場幾十年,他已經開始防備身邊的一切,一直以來他的覺都很輕,其實他一直害怕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有一天會化成泡影。今日的病就因為自己女婿的彈劾,這不僅讓他丟了麵子,更是徹徹底底地羞辱。幾十年的老丞相竟被剛出茅廬的小子擺了一道,而這個人竟是自己的女婿。的確,他對這個年輕的將軍很不了解,查不到背景,不知道經曆,隻知道由一個小兵在幾年時間裏成長成一個將領,手握兵權。原本以為把蕊兒嫁給他可以讓他為己用,誰知竟被他上書彈劾,而又知蕊兒在仇府生了重病,便知道女兒在那裏的日子定不好過。

他睜開眼睛,看到那個從小疼愛的人兒坐在他的床邊,那雙水汪的眸子裏不斷聚集著淚水,開始一愣。初蕊看到父親醒了,趕緊用手抹了一把,甩開頭,忍住了淚,連忙扯著笑容,“爹,你醒了?”

柳伯成滄桑的雙眸深邃不見底,幾十年的算計打拚,讓他的目光變得犀利,他一眼便看出初蕊的強顏歡笑,他的手撫上女兒白皙麵頰上的那個掌印,低沉地問道,“疼嗎?”

初蕊搖搖頭,依舊上揚著唇角。

一直以來,初蕊是都是柳伯成心裏的一塊肉,他一直都想好好疼愛她,可是自己總是忙碌於官場之間,總是無暇顧及女兒。初蕊的母親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對初蕊的疼愛是延續自己對所愛之人情感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