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城沒想到素年有此一問,一時忍俊不禁,“素年兄護主心切雲城知曉,雲城也自知配不上公主,已有意中人。不過我那心上人一直不曾來長安,故而不為外人所知。”
素年這才放下心來,抱歉道:“得罪了。”
午後時光靜謐,太尉府與喧鬧的集市隔絕,似是個世外桃源,陸雲城與素年閑談,快意恩仇,鮮衣怒馬,甚是愉悅,可書房中埋首軍務的旗寧臉上卻凝了層層冰霜。南境探子來報,楚國兵馬調動頻繁,古夏與南楚邦交穩定的局麵背後似有暗潮湧動。加之旗寧今日在太尉府見到了南楚使臣,此番楚國遣使抵京,也許是別有所求。
想及此處,旗寧掩下心中不安,悄悄回到早先遇見鶴衝天的院子,想搶先一步問清南楚來意,好先有提防。可後院中,早已沒有了那使臣的影子。
旗寧心中疑慮,不知這鶴衝天與陸雲城之間有何關聯。按理說,使節來古夏理應由禮部官員接待,可如今使團據說仍在平城逗留,鶴衝天率先來此,又住進了軍部太尉府上,再結合南楚兵馬調動的消息,實在是紮眼。
“什麼人?”旗寧身後傳來一聲暴喝,轉頭去看,隻見一身材健碩的黑臉漢子怒目瞪著自己,眼裏竟有殺意,“我家公子呢?”
旗寧猜測他口中的公子大約就是指鶴衝天,相比於那深不可測的公子,眼前這個人倒顯得單純許多,若能從他口中套出什麼消息也是極好。於是即墨冉偏頭對他露出小姑娘似的笑顏,嬌聲問道:“你可是在找一個姓鶴的哥哥?”
黑臉漢子看旗寧一副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模樣,便也收起臉上的狠色,默默點了點頭做回應。
“那你是什麼人?找他作甚?”
黑臉漢子剛欲解釋,便聽身後傳來溫潤的男聲:“無越,退下。”
無越回頭看見鶴衝天,麵露喜色,恭敬地行了一禮,飛身隱去,身手不在素年之下。
“公主殿下。”鶴衝天客氣地向旗寧行了一禮,並不問她來意。
“鶴公子這是打哪兒來?我瞧剛剛那個人似乎急著尋你。”旗寧強行令自己鎮定下來,盡量不被對方的氣場壓下去。
鶴衝天輕展衣袍坐下,風采飛揚,並不答話。旗寧麵有不甘,也跟著在他對麵坐下,不追問出個結果誓不罷休。
“他是我的貼身護衛。公主想要問什麼直接問便是,不必對鶴某拐彎抹角。”
旗寧對他這話一點也不驚訝,這樣子的少年人物,怎麼會屑於與人周旋。“鶴公子爽快,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南楚出使古夏所為何事?”
鶴衝天看著旗寧的眼睛,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公主何不給未來留一點懸念,還是說,公主害怕古夏臨時招架不住?”
旗寧麵不改色,“鶴公子所言極是,倒也不必事事都攤在明麵上,是旗寧唐突了。”
“公主睿智不減當年。鶴某佩服。”
“鶴公子還記得當年?”旗寧眉毛一挑,正對上他極為肯定的目光,於是心下了然。初見時便覺得此人眼熟,原來真是六年前南楚使團中那個年歲最小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