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翁燦輝眼裏的“集體逼宮”事件之後,市委很快把因為鄭三炮落馬引起的長豐四套班子空缺全部落實。
因而,今的學習會上,四套班子的領導和縣委常委坐得很齊全。
肖雲山完,**主任曾樹誌發言,言辭頗為激烈。
他猛烈抨擊喝花酒的幹部,認為這不僅僅是給長豐抹黑,更是給整個幹部隊伍抹黑,對於這樣的人,就該直接清理出幹部隊伍。
他講完本該是縣長發言,但肖雲山目前身兼二職,不必再作第二次發言,依序順延,政協主席俞立新跟上講話。
俞立新態度明顯溫和,再三強調幹部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犯了錯誤隻要勇於認識,就應該給予改正錯誤的機會,不能一棍子打死。
俞立新之後,就是薑德才發言了。
薑德才從知道匿名舉報開始,心裏就既怕又怒,尤其馮海洋帶人把他叫到佘山別墅談話時,他幾乎以為自己出不來了,心裏那種恐懼籠罩得他透不過氣來。
所幸,談話隻進行了十七個時,馮海洋就把他送回家,薑佑才也安然無恙地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似乎風暴隻是過境打了個擦邊球,樣子嚇人卻沒有實際損害。
既然市紀委對喝花酒這件事采取點到為止的方式,薑佑才、薑德才兄弟心裏便料定市委沒有對這件事大作文章的打算,薑德才對肖雲山今的舉動也更加不以為意。
心裏一旦有恃無恐,肖雲山要拿這件事做文章,薑德才便存了心不讓肖雲山順意,他故意低頭在筆記本上不停寫著,沒有一點要話的意思。
肖雲山皺眉看著薑德才,輕咳一聲提醒他:“德才同誌,該你了!”
薑德才這才抬起頭,環顧一圈道:“這麼快就我了?我是這次事件的當事人之一,今的學習會主要又是討論這件事,目的也是對我進行批評教育。既然這樣,還是大家繼續發言對我提出批評吧,我虛心接受。”
孟謹行一直坐在後排,看著薑德才的後腦勺,對他這一舉動有點意外。
這不僅僅是態度消極的表現,更是用一種破壞發言順序的方式,對縣委書記權威的公然挑戰。
孟謹行忽然想到夏明翰要來接替肖雲山的事,會不會薑家兄弟也得到了風聲,所以肖雲山的舉動在薑德才的眼裏猶如困獸之鬥?
肖雲山不愧是久經官場之人,見招拆招是基本功,“既然德才同誌想最後做自我批評,那就其他同誌先發言。鄺陽,你吧。”
鄺陽是真得到了肖雲山可能要走的消息,他也同時得到了市委組織部將要下來對薑德才進行組織考察的消息,這兩個消息已經折磨了他好些日子。
作為肖雲山的搭檔,這兩年,鄺陽盡全力站在肖雲山身邊配合工作,不僅僅是他與肖雲山工作理念吻合,暗底裏他也希望背靠大樹乘涼。
但麻嶺隧道一事,肖雲山在關鍵時刻舍棄孟謹行的做法,讓鄺陽很有點兔死狐悲之感,不由自主就暗生了疏離之心。
當然,肖雲山隻要一沒有離開長豐,鄺陽也不可能去得罪肖雲山。
同樣,在得到薑德才可能要升任的消息後,讓他再像過去那樣無條件支持肖雲山,得罪薑德才,他顯然也不願意。
於是,他的發言在揚肖抑薑這點上,玩起了文字遊戲。
從準則中的0“不準”,到政府工作中遇到的實際問題,再到雁蕩招商考察暴露出來的問題,他恰到好處地領會了肖雲山發言的精髓——把錯誤歸咎於過去幾年黨委疏於思想教育,同時又把肖雲山就任以來大搞文明長豐上升到思想理論的高度——明著捧了肖雲山一把,然後才指出“喝花酒”事件業已發生,就要吸取教訓,尤其是政府幹部在經濟建設過程中仍要時刻學習思想理論,提高自身素養。
孟謹行暗暗佩服鄺陽,不但駕輕就熟地遊走在夾縫中,恰如其分地表達出觀點,又不動聲色地做到左右逢源。
看著鄺陽精瘦凹陷的雙頰,他甚至覺得,鄺陽的形象充分體現了生存不易。
領導們一個接一個發了言,比起鄺陽,其他人就遜色好多,大部分人,包括鍾敏秀,都選擇了“附議”這種沒營養的發言方式。
相關單位負責人發言的時候,肖雲山第一個點了孟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