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神棍”找江喜之談話。表情很嚴肅的對她吼:“聽說你和蘇文談戀愛,鬧得滿城風雨,有沒有這回事!”
江喜之看著橫眉豎眼的班主任,內心非常冷靜,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冷靜,似乎每一次遇到重大的事件,她就會變成另一個人,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支配著她,是夢中那個穿著白裙子,雙眼流血的小女孩嗎?她一直以為她已經死去,原來一直都沒有。她露出微微脆弱的表情,真誠的看著“神棍”,聲音很柔軟卻條理分明,她沒有直接回答“神棍”的問題,而是從自己的身世說起:“老師,我沒有爸爸,媽媽也一直不在身邊,是一個沒有什麼親人的孩子,從小就特別渴望親情。蘇文他照顧我,是因為可憐我,他把我當親妹妹一樣,我也一樣,把他當作親哥哥,我們不是外麵傳的那樣,不是在談戀愛。”
“神棍”聽了她的話,臉色稍微沒有那麼鐵青,但他還是不相信:“你要跟老師說實話,不要欺騙老師,作為學生,最重要的是把書讀好,不要成天想什麼談情說愛!”
“老師你說的對,我知道的。”江喜之的表情很溫順。
“就算不是談戀愛,你們以後也不要太親密,要注意影響,不要讓人誤會。你媽媽名聲很不好,你可千萬不要學她。”“神棍”還是板著臉。
江喜之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淚花在濕漉漉的眼睛裏打轉:“對不起。老師,我的媽媽名聲不好。但她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她是個好媽媽,我也非常愛她,她其實過得很苦,我對自己發過誓,一定要考上重點大學,成為一個優秀的人,讓她過上好日子。”說完眼淚就吧嗒吧嗒不停往下掉,哭成一個淚人。
“神棍”的眼神柔和下來,男人估計都怕女人的眼淚,他歎了口氣,說了一些教導鼓勵的話,就放江喜之離開了。
明明是在演戲,江喜之知道,她這樣說,“神棍”一定會動惻隱之心,她知道怎麼說才能牽著話題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但是,眼淚卻真的止不住了,像壞掉的水龍頭。她拚命的向操場上跑去,不要淚流滿麵,不要讓人看到。她一直奔跑,穿過樓梯,穿過校園的小路,穿過操場。她放聲大哭,風嗚嗚的從耳邊穿過,她希望自己不要停下來,奔跑的感覺讓她覺得自由,就像在大草原上自由自在的野馬。
有時候,人突然就止不住淚流,隻是因為堅強的太久,即使穿著厚厚的盔甲,也有崩壞的一天。
江喜之東拉西扯,左右而言他,終於讓楠轉移了話題。她不要再想起那個崩潰流淚的日子。
楠的注意力其實很容易轉移,她不是特別有觀察力的孩子。她很快就想到了新話題,神秘兮兮的把江喜之的頭拉下來,湊在她耳邊小聲說:“喜之,告訴你一個內幕消息哦,今年我們班會來一個轉學生,聽說是天才少年,初二就直接參加高考,連跳兩級上高二哦,而且家裏超有背景,爸爸是工商銀行行長,媽媽是教育局局長。就是不知道人帥不帥,要是人也長得很帥那怎麼辦,我一定會愛上他的!”楠把手貼在臉頰邊,一副花癡的樣子。
江喜之很無語,她打擊道:“當初是誰說長相通常和成績成反比。”
楠喜滋滋的反駁她:“不一樣,當然不一樣,天才少年怎麼能和普通人相提並論,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為不合常理。”
上課後,“神棍”在講台上說了很多廢話,還是沒有見轉學生的人影。眼看就快要下課了,“神棍”的臉也黑了起來。
“報告—”一個懶洋洋的,好象沒有吃飽飯的聲音在教室門口響起。傳說中的轉學生終於登場了。一個少年斜斜的靠在門框上,像沒骨頭一樣。他穿著寬寬大大的運動褲,臉清秀的像女孩,瘦到弱不禁風,但他的表情絕對是欠扁的,懶的連眼睛都沒有完全睜開。
“哇!好帥好可愛!”楠的眼睛裏直冒紅心。
可憐的“神棍”臉上青紅交替,似乎在天人交戰,估計是想到轉學生強悍的背景,最後還是勉強保持一副溫和的樣子說:“王定業同學,你來啦,第一天就遲到影響很不好,以後要記得不要遲到。”一向脾氣火暴的他,要做到這樣真不容易,真擔心他會憋成內出血。
做自我介紹的時候,轉學生就說了一句:“我叫王定業。”然後打了個哈欠,“說完了。”全班哄的一聲大笑起來。轉學生似乎在笑聲中清醒了,他睜著黑溜溜的雙眼,一副無辜的樣子。但江喜之卻覺得這樣的表情囂張極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轉學生的目光好象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