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時候,夕陽西斜,淺淺的光線照在一個俊逸挺拔的身影上。
“喜之,你大哥來接你啦!”眼尖的楠一眼就瞧見了蘇文。
“丫頭。”蘇文笑著朝江喜之打招呼,劉海被夕陽染成淺淺的金色,整個人璀璨發光。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像金色的流水一樣蕩漾開,將笑容稱地越發溫暖。
“大哥!”江喜之開心極了。她喜歡蘇文叫她丫頭的感覺,柔軟的,低低的,帶著點尾音,滲透出淺淺的寵溺,偶爾還有一點點無奈。他的笑容和眼神,都是有魔力的,就像她第一次見他。
那是江喜之還在初中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爸爸,媽媽做雞的事情被人傳開了。有幾個調皮的男生開始作弄她。她走在放學的路上,冷不防就有人突然伸出腳將她勾倒在地,幾個男生發出刺耳的哈哈大笑,更多的人是圍觀。她默默爬起來,拍了拍褲子,繼續往前走,看也沒有看伸出腳的男生,就好象隻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交。走了沒多少步,不甘心被忽略的男生再次伸出腳將她拌倒,還罵道:“拽什麼拽,你媽不過是做雞的,雞生的女兒以後也是做雞的料。”周圍又是一陣嬉笑聲。江喜之坐在地上,索性不站起來,冷淡地看著惡作劇的幾個人,不哭也不怒。這個世界很大,舞台很多,想要通過表演獲得樂趣的方式也很多,非要選擇欺負一個柔弱的女生,隻能說是無聊,更何況,看著四周圍觀者眼中隱約的興奮和幸災樂禍,她可沒有陪他們表演的欲望。她的毫無表情,讓惡作劇的幾個男生覺得沒意思,畢竟眾目睽睽之下,打一個跟他們無冤無仇的女生是不可能的,他們罵了幾句也就散了。
“你沒事吧?”一隻修長的大手伸到江喜之麵前。江喜之看到一個高個子男生,麵帶陽光般的笑容,正俯身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她。真俊美啊,穿著青色的運動套裝,溫柔的像輕輕垂落在湖心的柳條。一直麵無表情的江喜之,被華麗麗地震撼了,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沒有去握他的手,而是自己撐著站起來,什麼也沒有回答,依然麵無表情,自顧自地走了。
當時還聽到另一個男生的聲音:“這女生怎麼這麼沒禮貌,你幫她她居然不理你。”應該是俊美男生的朋友吧,江喜之邊想邊嘲笑自己,又被人同情了呢。人生總是有許多突如其來的侮辱,如果每一次都花很多時間去在意,那就沒有時間往前走了,這是江喜之從小就知道的道理,她是個很早熟的女孩。
後來,那個溫柔俊美的男生找到了江喜之,和她成了朋友,她才知道,他叫蘇文,比她高一個年級,是學長。再後來,江喜之也聽說,蘇文曾經有一個妹妹,叫小樂。小樂小時候得了小兒麻痹症,遲緩性肢體癱瘓,因為對生活失去信心而自殺身亡。蘇文第一眼看到江喜之,就覺得她很像小樂。受到欺負卻麵無表情,眼睛像一潭死水,好象對全世界都毫不在意,很像。
蘇文是費盡心思闖進江喜之的生活的,他自稱大哥,叫江喜之丫頭,經常放學來接她,用自行車載她回家,經常摸她的頭,雖然她總是抗議,給她買零食,逗她笑,保護她,還知道她怕大片的水。曾經的江喜之,麵對生活,是沉默的,對抗的,永不屈服的,那樣的姿態總是冷冰冰的,是蘇文教會她柔軟,平和,甚至撒嬌。就像做了一個美好的夢,而那居然都是現實。她需要活在這樣的溫暖裏,這樣才能衝淡內心的寒冷。
“丫頭,你怎麼呆呆的?”蘇文好聽的聲音將江喜之從回憶中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