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對藍漱璉的豐厚獎賞驚人的幾乎沒有間斷——藍漱璉的府宅成了街頭巷尾議論的熱門話題,有人甚至專門守在門口,清點今天皇帝又賞給藍漱璉些什麼東西。
相反的,藍漱璉的職位原封不動——甚至可以說是被架空了,留京最高節度使的權力,幾乎都交給了箜琮。
藍漱璉連朝堂都不怎麼去了——君臨那家夥,隻要看到她出現,就一臉隱忍的嫌惡,要麼就幹脆裝作看不到。
拜君臨所賜,溫府開始門庭若市,下麵的小官小吏想巴結藍漱璉,上麵的達官貴人想拉攏漱璉。
焚音看著漱璉焦頭爛額,調笑道,“我們的藍大將軍現在可是皇帝麵前的紅人。”
藍漱璉幾乎要痛哭,“你這家夥!說來,你又是邊荒王子,怎麼還在這裏賴著不走?”
“我還要呆一段時間。”焚音笑的詭秘,“京城實在舒適,我可不要離開。”
“天哪。”漱璉以手加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君臨根本不想用我做事。我隻是他的擋箭牌罷了!”
焚音笑得前俯後仰。這異族男子攤開長手長腳,即是安靜坐著,也有說不出來的強勢危險。尤其是他的戰狼也懶洋洋趴在一旁,隨著主人的笑聲竟也目不轉睛看著漱璉,狼如果有表情的話,那個表情一定也是嘲笑。
漱璉常盯著戰狼,心道:這家夥真是快要成精了。
生活突然就完全安寧下來,每天心安理得地享用著君臨的封賞,和邊荒的兄妹兩出行遊曆,在溫府幽靜的竹林邊和歐陽賜討論詩詞文論,應付那些源源不絕的訪客,等待納蘭若伊遲遲不來的信件……
沒有了顛沛流離,確定自己的明天不會有死亡突然降臨,不知不覺,漱璉難以自拔的依戀上這種感覺。
隻是隱隱知道,不可能一直這樣美好……漱璉清楚自己命中不適合太安心的幸福,緩緩等待,何時會結束。
隻是慢慢的,有些害怕這沉靜時光突然破碎。
可惜——該來的總會來。
午後陽光正好,書齋裏繚繞深沉香氣,漱璉照例在看歐陽賜布置下來的書目,漸漸有些昏昏欲睡。
管家進來,恭敬垂首道,“大人,外麵有人求見。”
“不是說過了嗎,閉門謝客。”漱璉不耐煩道。
“他一定要見您。他說隻要通報給您他的名字,您一定會見他。”管家麵有難色,“他說他叫良玉人。”
漱璉隻覺得寒意刺骨……本能的,感到壓抑難受。那個小人。自願貶為庶人,特意留下名字,到底是要幹什麼?他怎麼肯定,漱璉不會忘記那個名字,又怎麼確定,漱璉會見他?想起良玉人那淡淡的沒有焦距的眼神,漱璉煩躁起來。
“讓他進來。”
管家離去,不多時,就有人推門而入。
漱璉差點沒認出來。當天那還算清秀的男子,竟然落魄的像一個乞丐。良玉人雙肩低垂,身上髒的不像話,頭發蓬亂,臉色更加蒼白,他一直在微微喘氣,好像身上擔著千斤重擔。
良玉人打量著書齋,目光透出一股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