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如不見(2 / 2)

她娘親幫他隻是為了報恩,當年嶽集馨病重,她娘親四處求人,但沒有一人伸出援助之手,一些皇子、公主還趁機欺負她,孤獨絕望之際遇上了司馬雲淺,那年她娘親五歲,他四歲。那時他是備受嗬護的尊貴無比的皇子,隨他母親玉茗公主回穆清探親,他領著她去見他母親,玉茗公主出嫁前和嶽集馨關係很好,念及舊情立馬派人去為嶽集馨治病,還把宮中上下一幹人等罵了個遍,為了不讓她們再被人欺負,便提議讓司馬雲淺和她娘親定親。

但後來玉茗公主在回國途中遇刺身亡,司馬雲淺很快又被送往鳳翔為質。嶽集馨在玉茗公主走後不久也去世了,臨死也沒見上鍾離昭武一麵,她娘親在憤怒、絕望之際,便隨樂天舅舅去了古月。當時樂天舅舅剛好隨古月的太子,他的大哥,遊曆至穆清,出於同情便悄悄把她娘親帶出了宮。

再遇之時,她娘親早已嫁人生子,念及往日恩情,她娘親決心幫他揚名立世。

這是樂天舅舅告訴她的。

她娘親是給了他無上的榮耀,卻讓他陷入更大的孤獨與寂寞。

世間事就是這般的可笑和無奈!

默默的走出,輕輕的關好門,越過植滿桂花樹的林蔭道,便看見令狐誠當年在這裏居住的清涼居,當年她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候遇上的令狐誠,那時她無意中闖入了他居住的小院,一進門便看見冷若冰霜的令狐誠,看見她便冷臉命令道:“出去!”

從沒人那樣對過她,一時好勝,便挑釁的笑道:“我偏不!”

“別讓我說第二遍!”

冷冽的語氣,讓她渾身一顫,但還是笑嘻嘻的回道:“你不是說了?”

見他欲過來推她,便搬出了司馬雲淺:“我舅舅說我可以去宮中的任何地方,你敢趕我出去我就讓我舅舅砍你的頭!我告訴你,我舅舅可是……”

“遙兒——”下麵的話被隨後趕來的司馬雲淺打斷,卻也道出了她未來及說出口的話。

那天她極不情願的隨司馬雲淺離開,離別挑釁的看了令狐誠一眼,那時她覺得他眼中有一抹她看不懂的光芒,當時她不明白,可現今想來他大概那時就打上了她的主意。

接下來,無聊的時候,她便去找他,盡管他並不怎麼待見她,可她卻是那種喜歡和人對著幹的人。那時宮中有司馬月華陪她玩兒,而且司馬克俊也常常進宮找她,可她不喜歡他們,尤其是司馬克俊。

再後來,她經常找司馬雲淺麻煩,但最後被氣哭的通常是她,那時令狐誠總是適時的出現,哄她,安慰她。那時她是全心全意的信賴他的,若非後來無意中聽到他和夏藝雙的對話,她是絕對不可能知道他對的她好竟是別有居心的,夏藝雙一開始想嫁的是令狐誠,後來嫁給司馬克讓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賭氣。

令狐誠可恨,可也是她給了他異想天開的機會,恨他、鄙視他,可卻也不能全無愧疚,若沒有她,或許他的人生會不一樣,或許夏藝雙、司馬克讓的人生也會不一樣!

“人生若隻如初見”,對他們來說卻是“不如不見”!

一陣涼風襲來,打了個冷顫,感覺身後氣息一變,驀地轉身,看見的便是有點兒無措,有絲尷尬的司馬雲淺,穿著白綢睡衣,龍袍披在身上,顯然是因為她而匆匆出來,一抹苦笑扯上嘴角,她還是不能讓人省心。

司馬雲淺靜靜的看著她,眼中有著淡淡的擔憂,嘴唇動了幾次,終是什麼也沒說出口,眼中有絲懊惱。

她知道他想安慰她,可又怕說錯話,這些日子她早就發現他並不怎麼會和人打交道,盡管他處理起朝政來井井有條,可在生活上和與人相處上,他卻連個孩子都不如。五歲為質,忠心的嬤嬤為了讓他免受欺負,盡量讓他和外界隔絕起來,後來回國,接觸的人大多是臣下,唯一能敞開心扉的是她娘親,一個給了他溫暖,卻也狠狠的傷害了他的人。

看著懊惱更甚的司馬雲淺,逍遙輕輕一笑,道:“舅舅,我沒事,我們回去吧!”心裏下定決心,要把他失去的都給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