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半露,稀疏星光,肆意揮灑於天地之間。皇宮整個陷入了寂靜,偶爾有孤鳥飛過,來往著守夜的禦林軍。
睡夢中隱隱聽見有人喚,秦蓁蓁翻身起床,按了按自己微漲的大陽穴,抬眼看見床一旁俏臉丫鬟捧著一碗大補的紅棗人參雞湯。
“娘娘,禦膳房剛剛送來的雞湯,熬了一個晌午,奴婢怕涼了就鬥膽喚您起來。”綠染笑著一臉坦蕩,月牙般的眼睛眯眯著看著秦蓁蓁,不見一點惶恐。
秦蓁蓁從關詩詩的記憶裏已經得知,綠染和她其他三個奴婢都是皇上暗中派來監視她的。也就是綠染在後來親手勒死了關詩詩。秦蓁蓁麵對這樣一個偽裝極好心狠手辣的女子絲毫不敢懈怠,端起玉碗攪動翡翠勺子,她模仿平日裏關詩詩的語氣。
“這湯聞著可很不錯,我以前在府裏,娘就常給我燉…”她笑眯眯地喝了幾口,一臉希冀“今日…今日皇上可來過?”
“回娘娘話,皇上下午批完折子就來了,看您睡著不讓奴婢們將您吵醒,坐了好一會才走,還賜了不少東西,吩咐奴婢幾個一定要把您伺候比皇上自己還好。”
綠染一張巧嘴總是能說到關詩詩心裏讓她喜不自禁。秦蓁蓁心中冷笑卻微低頷首紅了臉頰,看著喜意爬上了眉梢。綠染趁秦蓁蓁低頭撇了撇嘴一絲諷意,這個蠢女人除了命好真真是一無是處,皇上身邊的女人多了也就她一舉有孕,不然還以為誰會捧著她,相府千金到了這深宮不也是被自己耍的團團轉。
“奴婢先退下了,娘娘您為了腹中的小皇子好好休息。”話畢,不等秦蓁蓁發話就轉身離開了。
秦蓁蓁若有所思的看著那碗雞湯,不知為何她隱約知道這湯裏麵下了迷魂藥,對身體並無大礙卻讓人想一直昏睡。這皇帝到底有多不想看見關詩詩,難不成想讓關詩詩一直睡到誕下皇子。是了,這樣他就不用裝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樣子不用與她虛與委蛇。這麼說綠染剛才所說皇上下午來她他也都是謊話。秦蓁蓁冷靜如計算機一般細細分析剛才綠染的一舉一動,發覺自己掌控的實在是太少,當務之急是盡快與宮外的關相取得聯係,向父親表明如今形式,她一個女子在這人心難測的深宮到底是不占優勢。可如今她算是被軟禁,身邊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更別說向宮外遞消息了。秦蓁蓁柳眉緊皺,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主意。
第二日,平日裏最為平安無事的碧泉宮今日卻人頭攢動,太醫院的人急急地來來往往。皇帝一身明黃紋彩銀流金袍端坐在正殿上座,那如鷹般的眸子緊緊盯著下麵跪著的太醫奴婢。關嬪一大早就腹痛的緊,叫來了身邊的丫鬟沒過多久就昏了過去開始發高燒說些胡話,太醫卻束手無策,高燒不止脈象微弱,更不用說腹中胎兒如何了。消息一會傳到朝前,皇上神色大變忙忙趕來,不顧一朝的大臣,朝臣們紛紛都道關嬪的風頭看要是蓋過了德妃。隻有關相緊緊皺緊眉頭,儒雅溫和的他此刻一顆心都緊了起來。
“回皇上,娘娘這次病的蹊蹺,昨日微臣把脈時母子平安無事,甚至還比一般女子的身體要健康,這…一夜之間卻生此變故,微臣實在不知是何原因,盡全身之力與太醫院同僚給娘娘診治,如今高燒已退隻是一直昏迷不醒,若是一直這般下去怕小皇子會遭到牽連…”
高貴孤傲的帝王暗暗沉思,他將才近看關嬪,的確是燒的亂說胡話一直喃喃娘親還嚶嚶哭了一會兒。他有些恍然平日裏關嬪隻會癡癡地看著他,他從來厭惡這種無腦的花瓶,可今日關嬪不染塵色閉著眼睛像要羽化飛去,恬靜溫和的麵龐劃過一道淚痕一直悄悄念道娘親像是怕旁人聽見,他竟有些怔然起了惻隱之心,心裏有個小小的明黃色身影也總是在深夜默默念母後,在深宮中無人處才敢流淚。
“傳朕旨意,念在關嬪有娠有功,召一品誥命關氏即日進宮陪駕。”他下完旨,留太醫在碧泉宮隨時待命,不及坐上步攆移步朝鳳殿。
這一步棋,秦蓁蓁走的太險,她隻能憑著記憶揣測人心,上演這麼一出戲就是為了讓那個冷血帝王動難得的惻隱之心。這一次秦蓁蓁賭贏了,她悄悄鬆了口氣拭去手中的細汗這一次,秦蓁蓁也下了不少血本,現在高燒剛退她的頭還如釘子紮進頭皮一樣痛。說起來關詩詩不過是皇帝和德妃愛情中的炮灰,犧牲了一切。也許皇上錯就錯在愛得太過癡狂,將他人性命隨意利用,並斬草除根,也許沒有屠關家滿門關詩詩也許就不會有如此深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