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這天天氣晴朗，在眾臣的擁立下，郕王朱祁鈺於奉天殿繼皇帝位。改次年為“景泰”，遙尊英宗為“太上皇”。他，就是明朝曆史上的代宗景皇帝。剛繼君位的代宗，就遇上一個大難題，那便是如何擊退瓦剌，保衛京城。“於愛卿”。代宗端坐於龍廷，深深吸了一口氣。初次正殿議事，倒讓他覺得不自然。然而，一心為國，為救生民於苦海的心，推動著他的信念，向於謙求教。“陛下，臣以為瓦剌若來，定攻德勝門”。於謙正色望著這位年紀輕輕，剛君臨天下的代宗皇帝，朗聲說道：“臣已嚴令九門提督加緊護城、操練。並安排勤王之師。令都督孫鏜主持護城與操練。京城九門今已安排妥當，萬事俱備了”！“好！做得好！”代宗的心，頓時安了一半，他那溫和的目光注視著殿下的於。“朕已封愛卿為兵部尚書，京城的安危……就交給你了……”“臣定當效力，不過護衛京城，還要有一個重要人物。”於謙說到此，頓了頓，抬起頭望著上方，正色說道：“臣說的人不是別人，便是土木堡一役護駕無功，敗兵回朝的大將——石亨！”“是他？”代宗怔住了，他微微皺眉，不解地望著於謙。“陛下，敗兵之將，更有能力卷土重來。石亨本為將才，更不堪土木堡慘敗之辱，必會激其鬥誌，再創輝煌戰果。”“依愛卿之言，也是有理”！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令代宗了解了石亨在此戰中的重要性。他當廷下旨，封石亨為為右都督，加封武清伯。石亨的心裏，如打吊水桶一般。他注視著與自己情如兄弟一般的於謙，真想哭出來對他千恩萬謝。然而他知道於謙的性格，給他最大的回報就是，打勝此仗，保衛京城，擊退瓦剌。瓦剌的軍隊近了，更近了。軍隊來到土城之下，也先望著不高而沉舊的土城，不由大喜。連紫荊關的高牆險要都勢如破竹，這一座小城會放在眼裏嗎？也先騎在高大的紅馬上，鼓著那雙又大又銳利的眼睛，令人將英宗從轎子裏拖出，雄赳赳、氣揚揚地走到陣前。這兩個月來，英宗憔悴了許多，頭發亂紛紛地散落於臉頰兩邊。金冠早已丟了，隻有一根普通的木讚簪橫插在發髻上。也先徒步向前，向城樓上高喊。但半天不見動靜。隱隱地隻聽見人說，大明已有了新的皇上。也先愕然，笑著，將此事告訴於英宗。新的皇上？英宗的耳邊，如閃電雷鳴的夜空，炸開了。他突然覺得天旋地轉，搖晃了幾下，“咚”地一聲，摔倒在地……此事，令也先亦出乎意料。但事情迫在眉睫，不得有半分猶豫，半分懈怠。紫禁城就在眼前，過了土城，中原的萬裏河山，就屬於自己了。“朱祁鎮已經不是皇帝。何況，我大軍已兵臨城下，拿下京城指日可待。”也先想著，想著，嘴角邊露出一絲詭秘的微笑。大軍已經整軍待發，回營布署了。然而，這土城仿如高山巨石一樣堅固，瓦剌軍損兵折將，也沒有攻進去。一連三次皆敗，不得不收兵回營。“想不到，我也先攻城無數，戰無不勝。如今，竟連個小小的土城也攻克不下”！回到營中，也先憤恨難平，而這時，卻傳來了於謙“請見”的通報……“於謙……於謙……”也先緊銷了眉頭，喃喃念道：“我知道此人，他也算是個厲害的角色。此次他見我，難道是為敘舊？……”這個“敘”字從何說起？也先笑了笑，其實就在侍衛稟報的一瞬間，他心裏已定了個計劃……寬闊的廳賬內，於謙正步走來。他走在鮮紅的毛毯上，雙目注視著前方，四周文武共聚，別有異域風情。“於大人，請上坐！”也先笑盈盈地對於謙微微點頭，目光向左首邊望去。於謙隨著他的目光移到左首邊。隻見一把紅木椅擺放在那裏。於謙心中暗暗一笑：這也先太小看我於謙了。他笑了笑，道：“太師客氣。廷益來此，隻是想見太上皇一麵。請太師行個方便。”“見太上皇……不急，不急！大人，我們也是老朋友了，初來我營中，我也應該好好款待啊！”這時，也先拍了拍手，一行奴仆，將馬奶、羊肉等菜肴，紛紛擺上桌麵。“這是我準備迎客的。於大人您，就是我的客人。”“多謝太師”。於謙平靜地說道：“身為人臣，必奉君事。此次，是皇上下旨，令我來見太上皇一麵……”“如此，我就不強人所難了。你們的太上皇，就在後營，本帥派人隨你去吧！”“多謝！”於謙恭了恭手，起身邁步向後營的方向走去……再見英宗，他已不存昔日的威儀。太監的逼迫，也先的殘害，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傷痛。他獨自倦縮在牆角邊，淚水無聲無息地從臉頰上滑落下來……“太上皇！臣於謙……來晚了！”夜色深沉，夜色蒙朧。誰也不知道，英宗和於謙說了些什麼。君臣相對，隻是痛哭，本欲扣押於謙的也先，更想不到英宗會掩護著他逃走。迎來的，卻是一次慘重的失敗……十月十三日的夜晚，紫禁城魔鬼一般的寂靜。月光淡淡地灑在寬廣，冰冷的漢白玉石路上，泛起點點白光。突然，德勝門“吱”地一聲打開了。一聲炮響，明軍列著一排排隊伍，如鐵牆似地將大門阻住。第一排中央，一位身著戎裝騎棕馬的中年人，手持著長劍，如電的目光注視著前方敵軍的動向。他就是於謙。當他回宮不久，土城已經失守了。他親率領著眾軍早早守候在德勝門前……“開炮！”隻聽見“哄隆”一聲巨響，炮彈在敵軍中開了花。也先騎在高大的紅馬上，驚得差點跌下來。他想著，指揮作戰的一定是於謙，若不攻下德勝門，若各地勤王之師一到，則負背受敵了。“兄弟們，衝啊！此次京城就靠你們了！隻許前進，不許後退！”於謙抽出腰間那把鋒利的寶劍，一聲長嘯，眾將士冒著煙火炮彈，向敵人衝去。那氣吞山河之勢；那雄貫長虹之聲，將也先震住了。煙火彌漫之中，也先的胞弟孛羅陣亡，瓦剌潰散。也先懼勤王之師趕到，隻有鳴金收兵回營。“撤！快撤！”也先四處望了望，昏暗之中隱隱地勤王師的旗幟由遠而近。德勝門下的於謙，仿佛向自己撲來。“報太師！大將軍陣亡！”“什麼？誰殺我大將！”“是石亨！”也先震驚，他萬萬想不到，一個敗兵之將，竟能戰勝自己，無奈之下，隻有退守土城。瓦剌軍狼狽地撤回土城。然而，這裏再非平靜之地，土城的百姓，紛紛上屋頂，舉起石塊，向敵人們砸去。瓦剌軍頓時失去了方向，像一鍋端的螞蟻——亂竄而逃。“蒼天不佑！”也先搖了搖頭，撤軍退出了京城的地界。“勝了，勝了！廷益兄，我們勝了！”石亨放下手中的腰刀，像個大孩子一樣，跑到了於謙的身邊。“勝了，我們勝了”！於謙望著不遠處的屍骸，長歎一聲，悠悠說道：“此戰勝得慘列啊！也先雖然收兵，但這是暫時的。大明的危難猶存，隻有將瓦剌趕出國境，太上皇回朝，方是最大的勝利！”望著於謙那挺拔的身軀，聽著他正氣的豪語。石亨沉沉地陷入到冥思之中。是呀，京城的危是解了，但以後的路，還很長，還更艱難。不能放棄，決對不能放棄，要堅持下去……
第七章：保衛京城戰（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