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代宗登帝位(1 / 1)

“什麼?皇上被瓦剌俘虜?”孫太後驚得猛然站起,淚水脫眶而出,緩緩地流在她那蒼白的臉上,唔咽不止,雙肩隨著泣聲一顫,一顫的。“太後,瓦剌破我大軍,皇上被俘,鄺大人殉國。臣……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啊!”殿下,一位頭發散亂,身材魁武高大,滿身汙泥的人,哽咽地說道:“臣也有罪。眼睜著皇上被俘,亦無力求助……”“石亨,這不怪你……”孫太後擦幹淚水,悠悠走到殿中央,歎道:“民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今是我大明王朝最危難的時刻。我見意,暫時由郕王朱祁鈺監國,以安社稷民心。”這個決意,使眾臣附議。紛紛奏請郕王監國。這郕王,是英宗同父異母的親弟。英宗生母乃當年孫貴妃;郕王生母乃吳賢妃。大明諸王之中,唯郕王不在藩,監國一事,非其莫屬了。但,真是禍不單行,瓦剌太師也先挾英宗一路直逼京城,已入紫荊關,守關主將陣亡。瓦剌軍離北京僅僅百裏之遙。京城——危在旦夕。也先進軍之速,使殿上的郕王不禁打了個寒顫,偷偷地乜視了孫太後太後一眼。孫太後未答半句話,依然安詳地靜坐著。郕王暗暗一歎,又將目光轉移到殿下一位官員身上……“於謙,你以為如何?”那官員五十歲左右,丹鳳眼,儀表堂堂。他身著緋綠色繡獅子圖案的官服,望上去一塵不染。那官員緊鎖了眉頭,,邁步上前,如電的目光正視著前方。他剛要開口說話,卻被一人擋在了前麵。此人,身材矮小,掃帚似的眉毛下,長著一對小小的三角眼。身著青色文官服,嘻嘻一笑,跨步上前。“臣翰林院侍講徐珵以為:今國難當頭,京城朝不保夕,不如遷都於南京?南京應天府,是我大明開國的都城,太祖皇陵所在地。即然京城不保,倒不如回都南京,以圖後路。”“遷都?”眾臣大駭,目光不約而同地向徐珵望來。“一派胡言”!在一旁的於謙怒發衝冠,狠狠地瞪視徐珵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都城,國之本也。國都動則國搖。雖然,曆代曆朝有遷都的先例,乃是為強國,而不是逃避。徐侍講所言‘造都’,實為斷我大明國脈。如此,瓦剌定占據京城。若圖中原之心漸長,金陵南方一小地,不過以圖安逸。難道諸公不知,宋高宗南遷,為大元所替之事?遷都,此事斷不可言!”“廷益言之有理”。郕王坐直了身子,銳利的目光向徐珵逼來,冷冷說道:“以後,若誰再言遷都者,決不寬恕!”“是何人害了王先生,給我滾出來!”徐珵尚未回過神來,這時,一個小太監氣勢洶洶地衝進殿內。眾人回頭一看,乃是王振手下——馬順。“沒人害王振,他是死有餘辜!”“甚麼?這話是誰說的?站出來!好大的狗膽!”馬順圓瞪著雙眼,來回於眾臣之間,左望望,右瞧瞧,將雙叉在腰間,大聲喝道:“你們給咱家聽著!誰要汙蔑王先生,我叫他腦袋搬家!”“王振不是好東西,你和他是一丘之貉!”“胡說!給我打!給我打!”眾臣憤怒了,紛紛上前,對馬順一頓暴打。郕王臉色大變,站起身來,側身欲跑出殿外,卻被一隻大手,抓住了右臂。“於愛卿,你嚇我一跳……”郕王回頭一看,見是於謙,不禁哂然一笑。“王爺還不能走。此時您要穩定大局”。“我?”郕王一愣,無奈隻有重返於大殿上。大殿上冷冷地,馬順經和翻暴打後,早已身亡。郕王看在眼裏,驚在心中,不禁打了個寒顫。“殿下不必驚憂”。於謙上前,輕聲對郕王說道:“馬順犯了眾怒,如今隻有順水推舟。王爺,眾意難違啊!”郕王聽罷,微微一笑,下令不再深究此事。京城內部的事解決了,郕王鬆了一口氣。但京城外部的事,卻刻不容緩。瓦剌軍隊將到土城,此時再不決定,國家危亡。如今,解難的唯一之人,隻有郕王朱祁鈺一人。在兵部衙門裏的於謙整了整衣冠,匆匆向皇宮走去……“郕王為君?”於謙的決定,使大殿上下,孫太後與眾臣黯然失色,郕王以驚恐的神情望著於謙,冷汗從頭頂流到心田。“於謙微笑著,他正步上前,恭手而立,正色奏道:“瓦剌能勢如破竹來到京城下,是因為皇帝在他們手中。他們將皇上當做破城的護身符。隻有另立新君,才能斷也先之念,保衛京城最後一道防線,帥眾抗敵!”“臣子請立君王,有反常理吧?”孫太後喃喃說道。孫太後還未下決定,這時,禮部尚書胡濙上前奏道:“國危之際,太後還計較這些事?昔日,漢昌邑王劉賀無道,霍光廢君,迎立宣帝,使大漢中興。此時,不立郕王,大局則不定,國家則危矣!”這位“王朝重臣”的說話分量,深深打動了孫太後的心,眾臣亦無異議。這就樣,明日辰時,郕王於奉天殿繼皇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