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著,即便飲了不少酒,可頭腦依然清醒。夕顏痛苦的樣子一直在他腦海裏盤旋。她怎麼了?生病了嗎?雖然沒有刻意打聽,但側妃失寵的事情仍有不少傳到他耳朵裏。他知道她現在不能見自己的孩子,還被迫同比自己地位低的妃子換了寢宮,在宴席上,大王更是連話都不和她說一句,她形單影隻的坐在那裏,與曾經被大王一路騎馬帶回的風光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一個生機勃勃的人,轉瞬間就如此虛弱不堪,難道真的是病?他沒和任何人,包括朝顏,提起夕顏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他,他不能說,也不願說。嚴天沐出手幫他,讓他大感意外,他不敢去想,究竟是為什麼?在戰場的日子,無暇思慮,可回來後,慢慢的回想起來,仿佛無處不在的就是夕顏。她那微微的笑,映襯著慘白的容顏,讓他揪心的痛。
朝顏也坐了起來,他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她和他說話,他也隻是淡淡的應著,完全沒有聽進去。她故意提到夕顏,他卻似被猛震了下,極力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夕顏也去過了北邊境,在那裏,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宴席上,他幫夕顏倒酒,他們交談了什麼?為什麼夕顏之後就一直垂著頭,後來還早早退席?她越想越不安。
夕顏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好好的躺在被子中,身上也不再疼痛。她欣喜的坐了起來。昨天之前,就象是一場噩夢。嚴天沐終於回來了。她從床上跳下來,推開窗戶,感覺外麵的一切都那麼美好。明媚的陽光,溫柔的清風,搖曳的花兒,她深深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啊,您已經起來了?”月香正端了水過來,看到夕顏一臉陶醉的站在窗前。
“起來了。”夕顏好心情的說。
“真是難得,這幾日,您可是頭一回起這麼早。”月香進了屋,放下水,一邊收拾床鋪一邊說。
“我起的遲,你不是也可以晚些起嗎?”夕顏笑著說。痛苦的日子終於過去了。
嚴天沐借著查防的機會,逛到夕顏宮中,一進園門,就見一襲亮粉色輕衫的她蹲在花叢中,臉上帶著笑。他走到近前,發現她正在修剪花枝。
“你看起來不錯。”他發自內心的笑著對她說,很美,美得讓人想不惜一切的抓在手中。
“你也不錯。”夕顏見他過來,便站了起來。都是托你的福,不然我也不會覺得活著是這麼美好幸運的事。
“夕顏。”看著她柔媚的眼睛,他就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忍不住想喚她的名字,溫柔的、用滿腔的情意,在最明媚的早晨,喚她。
夕顏一笑,嚴天沐便覺得這天地都失了顏色,他隻能看到她那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