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槍聲響了起來，變異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有一些開始向後逃竄，是附近的武裝部隊來了。
李帆打開了車門，捂著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爬了出來，走到後車門，小野隻是受了輕傷，他打開車門抱住了那個瘦弱的身影，還想再把裏麵的另外兩個人拉出來時，一點血色染上視野，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周圍猛地在一陣耳鳴後安靜下來。
陳米坐在裝甲車裏，她麵前是個擔架，李帆躺在上麵，頭上和身上都纏著紗布。
周齊健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色，“放心吧，會沒事的。”
陳米點了點頭，眼淚忍不住流出來，她握緊了李帆滾燙的手，心裏一陣一陣的發抖，抖的發痛。飄哥為了她能活下來擋住了刺進車窗的電線杆支柱，屍體在車裏甚至來不及搬出來掩埋。
小野目不轉睛地看著李帆，小小的腦袋靠了上去，他好像知道了什麼叫害怕，隻有把耳朵貼在這個撿來的爸爸的胸膛上，聽見心跳聲才把那種比孤獨更難受的感覺壓下去。
旁邊的監控儀原本有規律的滴滴聲突然雜亂起來，陳米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握著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涼下來一些，可不像是退燒。
“教授你讓開一下，讓軍醫看看他，”周齊健站起來，陳米猶豫不安的鬆開了李帆的手，眼淚決堤似得劃過雙頰，心髒隨著流出的淚變得空蕩蕩的，難受的想把它割下去。
小野被她拉進懷裏，那雙灰色的眼睛依舊緊緊盯在李帆身上，像是少看一秒鍾，他的這個爸爸就會丟了一樣。
兩個軍醫在擔架旁邊忙了一會兒，一個聲音傳過來像是紮漏了誰的心，“滴－－”
“快，心髒停跳了，起搏器拿來，”軍醫並沒有一絲慌亂，他們已經看過很多人死掉了，就在他們手下。
“爸爸...”小野看著擔架上的臉突然哭起來，兩行眼淚安靜地滑出眼眶，他掙開了陳米越來越緊的懷抱，爬到擔架上緊緊抱住了李帆，“爸爸...別睡，還沒天黑呢...”
“快把他拉開，”拿著起搏器的軍醫看著小野，他們擔心救不活李帆之餘更擔心小野咬傷他們自己。
周齊健看向陳米，她怔怔地看著地麵，手不停地抖著，嘴裏小聲地念著什麼。
“陳教授？”周齊健試圖叫她幫忙把小野抱開，可陳米像聽不見他說話似得低頭看著地麵。
周齊健咬著牙自己伸手去拉小野，男孩看向他，伸手把他推到一邊，力氣比成年男人還大。周齊健跌退兩步撞到車內壁上，車子晃了一下，監控儀的聲音一斷，傳出了斷續微弱的滴滴聲。
“李帆...”陳米抬起頭愣了楞，抹了下臉上的眼淚，又握住了李帆的手。
指尖在她手裏輕輕地動了兩下，蒼白的臉上睫毛動了兩下，緩緩睜開一條縫，李帆半睜開了眼睛，抬起一隻手慢慢抬起放到小野頭上，“兒子...別趴我身上了...喘不過來氣...”
陳米流著眼淚笑出來，把小野抱進了懷裏，“小野，你爸爸醒了。”
小野發著愣，看見李帆看向他露出虛弱的笑容，自己也僵硬地彎起眼睛。
軍醫們圍著擔架忙了一陣，李帆又昏過去，但是陳米不再哭了，她感覺他不會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