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依一人在屋內靜思了許久,對腹中孩子是去是留她隱約已有決定,隻是還有事要從齊葛氏那裏問明而已。
“小姐……”
“呃?”柳無依絲毫沒察覺到有人進門,直到素錦在身邊喚她她才回神,“素錦?”一段日子不見,她看來素錦消瘦得不成模樣了,她是因為傷才憔悴,那素錦呢?柳無依抓住素錦的手,能體味到的是纖瘦,不禁皺眉,“素錦,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我沒事。”素錦輕搖頭。
“是慕雲臣?”柳無依抬眼定看著她,“他莫非傷害你了?
“我……沒……”素錦低下頭搖頭,“他對我很好。”
“如果他對你很好,你為什麼會逃回來?”柳無依說完鬆開手來。素錦是心思很單純的人,別人對她好她自然不能忘。
素錦悶聲片刻後哀道,“小姐,素錦求你件事好嗎?”
“那得看什麼事了。”柳無依背轉身去,“有些事你說了我也不能答應,譬如說要讓我別殺慕雲臣的話還是算了吧。”
“小姐……”素錦幾乎就哭出聲來。
“你知道我做不到就別說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是你不幫他求情,也不是我不通人情,而是他自己走了死路。浣花、浣月、琴幽、銀箏、玉笛,他們都死在他手上”
“小姐——”素錦噗咚一聲跪下,泣道,“我知道他做錯了事,可是真的不能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嗎?”
柳無依扭轉身來,麵對素錦,“江湖人,刀口上過日子,殺人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何況……慕雲臣……你以為我不殺他,就沒人會殺他?”
“他……”
“他惹上的麻煩已經不僅僅那麼簡單。江湖上的大部分有臉麵的門派都被他設計而結下冤仇,而秦楚國朝廷也不會放過他。”
“朝廷?”一瞬間,素錦幾乎被駭得忘了眼淚。
“他自己把自己逼到了死路,誰也救不了他。”柳無依目光柔和地看著呆滯的素錦,“我不能答應你放過他,但我們主仆二十餘年情分,如果是我殺他,我會給他個痛快。”
“小姐……”素錦又哽咽出聲。
“哭吧。”柳無依低身輕抱住素錦的頭,“好好哭一場。”這大約是素錦一生最大的一場的劫。是她的錯,沒早點及時發現,分開她和慕雲臣,才導致今日。往事不可追,此刻自怨也徒是枉然,柳無依也隻得安慰素錦而已。
君懷璧給齊葛氏去信後一直到日暮都沒回到房間,應她所求給她時間安靜,直到入夜,他才折回自己房間,他以為可能又睡了的柳無依正在桌前一個人對著另外一副碗筷用飯。
“拂衣?”
“回來了?”柳無依抬頭瞟了他一眼,又低頭去繼續。
“那個……這副碗筷是?”
“給你的。”柳無依說得很順暢,“我和孩子吃不完的你吃,誰讓你當爹便宜。”
“拂衣,你……想明白了?”
柳無依嚼著米飯吞下後細語道,“孩子,我會留下。”
“什麼?”君懷璧沒料到她的選擇如此輕易和篤定,驚愕之下更有心痛,“如果你……”
“等齊葛氏來了,還有些事要確定一下。”柳無依低下眼繼續吃飯。
“拂衣——”他心底為她千般疼,此刻一字也難說。
齊葛氏來得也算快,五天就到了,進了淩虛樓就被請到柳無依麵前。
君懷璧坐在床邊守著柳無依,扶他起身,柳無依開口道,“葛楚,你到底騙了我些什麼?不是你說我不能懷孕嗎?”
“你當時的身體確實不能懷孕了。”齊葛氏倒絲毫無懼。
“那麼現在為什麼我懷上了?意思是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