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我不喜歡與孩子爭辯。現在,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太子的魂魄放在哪裏?”他對著那顆心髒吹了一口氣,在她體驗卻猶如千萬把冰冷的刀鋒插在胸膛中,生平從未受過此等聞所未聞的痛楚,偏偏還不能暈厥,愈是疼痛,意識愈發清醒。
覃川死死攥住衣角,指甲一根根崩裂開,拚盡全身所有的氣力去抵擋那種可怕的疼痛,突然冷笑了一聲,顫聲道:“好!有一國太子為我陪葬,我已經不虧了!”
國師默然半晌,忽然抬手將那顆心髒拋回她的胸腔,冰冷的眼裏依稀帶了一絲欽佩之意,能在剜心之術下扛著、還能說話的人,實在不多。女人就更少了。
“我知道你認識公子齊,也知道他很有本事,所以你什麼也不怕,認定他會來救助。”他沙啞地笑了,“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在他能闖入我的地宮將你救走之前,我會先從你嘴裏問到太子魂魄的下落。”
覃川慢慢舔著嘴唇上的血跡,都是被她自己剛才咬破的。她虛弱地笑了一聲:“那麼,我贏定了。”
國師走了,地宮的石門被特殊封印封死,一切都恢複了死寂。覃川渾身乏力地癱在石椅上,僵硬地轉動脖子四處打量,很好,沒窗戶沒門,沒水沒吃的,安靜得像是一座墳墓。一般人被關在這裏三天,不用任何酷刑,隻怕連自己祖宗八代都要招了。
幸好她有個寶貝牛皮乾坤袋。
覃川從乾坤袋裏掏出兩床被子,一床墊在石床上,一床蓋在身上。再取出糕點水囊,少少吃一些壓驚,順便仔細思考以後要怎麼辦。玄珠從昏迷中醒來之後,見到的就是她半躺在石床上,糕點塞滿嘴的模樣。
因見她眼神分外狠辣怨毒,特別是在自己喝水的時候,覃川很好心地遞給她一個水囊:“要喝麼?”
玄珠一言不發搶過水囊,仰頭一氣喝了大半,嗆得連連咳嗽,頭發衣襟都被浸濕了,比先前還要狼狽數分。等她漸漸停止了咳嗽,覃川才說:“好了,玄珠。告訴我為什麼是你在這裏。”
信裏附上的衣角令她以為是左紫辰,因為隻有他才會穿紫衣,誰曉得這位姐姐愛屋及烏,竟然也套了件紫衣在身上。如果……如果早知道是她,她可能就不來受這個罪了,由著她自生自滅比較爽。
玄珠冷道:“那你怎麼會在這裏?”
“聽說你去刺殺國師,難道說你突然有了國仇家恨的意識,所以想要複仇了?”覃川沒理她,說了個自己也覺可笑的理由。
“什麼國仇家恨!”玄珠冷笑起來,“我哪裏有什麼國什麼家!我不比你小時候千人寵萬人愛,我的那個家被滅了,父母都死了我才要拍手稱快!”
覃川正色道:“那我來猜猜。想必是為了左紫辰,他殺了太子?然後想殺國師?你於是也來插一腳,故意失敗,就是為了要他陪你來一出英雄救美?”
“不是!閉嘴!”玄珠霍然抬頭,目中血絲密布,顯得又憔悴,又陰冷。她死死地,甚至帶著怨毒地看著覃川,片刻後,卻把臉轉過去了。
“我知道他心裏想著什麼,整日鬱鬱寡歡,時常在紙上寫國師和太子的名字。我也知道他心裏總覺著自己欠了你,沒能趕上殺太子,他卻已經被人殺了,那麼至少殺了國師。其實這筆賬根本不用他來還!他根本沒什麼欠你的!我來替他完成心願好了,他總會知道,誰才是對他最好的。何況,天原滅了大燕,我殺國師比他名正言順,你懂什麼?!根本輪不到你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