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莎莎她早已經忘了那個女人的姓名、樣貌、甚至是很多過往,但全權都以“邵綰兮”這個身份替代了過去,像是潛意識一般。
卻唯獨記得這個十月五日。她和那個女人初次見麵的日子,那個女人的……生日。
還有……那個女人最愛的草莓蛋糕。
邵綰兮有些頭疼地看著千莎莎手中的蛋糕,遠遠,她都能聞到草莓特有的味道。
“莎莎忘記了嗎?我們還有個地方要去。”邵綰兮強迫著自己不去注意千莎莎手中的蛋糕,同時拉著千莎莎的手,將她推進了裴雨澈車裏的後座。
千莎莎雖然沒有反抗,但還是有些顧慮與懷疑,緊緊地抓著邵綰兮的衣袖,很是擔憂地問著:“什麼地方?”
邵綰兮看著千莎莎那帶著些許無助的樣子,莫名地覺得不忍心,素手輕輕覆在千莎莎的臉上,微微彎著腰同她一起坐到了車內,撫摸著千莎莎的臉,聲音很是溫柔地哄著:“莎莎乖,跟著稚兒一起去,好嗎?”
邵綰兮的眼裏隻有溫柔,千莎莎看得癡迷,木訥地點了點頭,揚起了甜甜的笑容對邵綰兮回應到:“好。”
裴雨澈通過後視鏡看著後座的千莎莎和邵綰兮,臉上的笑容有些苦澀,有時候,他還真羨慕千莎莎,能夠享受到邵綰兮最溫柔的一麵……
這讓他不禁覺得,他的存在,似乎有些多餘。
“雨澈。”就當裴雨澈晃神的時候,邵綰兮輕輕推了推裴雨澈的肩膀,喚了一聲。
裴雨澈一愣,眨巴著眼,良久才反應了過來,發動了引擎,向那個地方而去。
二十分鍾後。
車後座的千莎莎乖乖地依偎在邵綰兮的懷裏,同時眼睛上被蒙上了一條白色絲巾。邵綰兮輕輕摟著千莎莎,柔聲不斷地安慰著。
還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千莎莎,就這麼被裴雨澈和邵綰兮帶到了這個,她好不容易才逃出的地方。
A市第一附屬精神院。
裴雨澈停好了車後,轉過頭看著車窗外的建築物,這個誰都不願意來到的地方。他有些猶豫地轉過頭,看著邵綰兮,卻見邵綰兮的神情並沒有比他好到哪去。
邵綰兮打開了車門,看著麵前的醫院。莫名地覺得幽寂,一個讓人覺得心寒的地方。
“莎莎,有遮好眼睛嗎?”邵綰兮微微俯著身,牽著車內千莎莎的手,聲音很輕,很甜美地問著。
千莎莎有些一愣,很快,跟著邵綰兮手的牽引,一步一步,緩緩地從車中走了出來,當腳穩穩地踩到大地的時候,千莎莎更加依偎著邵綰兮,很是不安地抱著邵綰兮的胳膊,但卻還是乖乖地回應著她:“嗯,莎莎有乖乖遮好,但是稚兒,我們要去哪兒?莎莎怕……”
“莎莎不怕。”邵綰兮輕輕拍著千莎莎的後背,緩緩地抽出了被她死死拽著的胳膊,然後緊緊地牽住千莎莎的手,像是盡全力給她安全感,空靈的聲音像是帶著希望一般,牽引著她:“牽著我的手,對,就這樣。”
千莎莎乖乖地跟著邵綰兮,一步一步地往醫院靠近。裴雨澈靜靜地跟在她們的身後,看著麵前的場景,莫名的暖心,又……莫名的心寒。
越是堅強的人,內心越是軟弱。卻是強大的人,內心越是不安。千莎莎是個最好的例子,但……
裴雨澈漸漸將視線從千莎莎的身上移動向了邵綰兮。
她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不久。
在邵綰兮的鼓勵下,千莎莎如期到達了她本該在的病房內。 然而她卻依舊是渾然不知,麵帶笑意,期待而又興奮,將自身全權交托給了邵綰兮,隻因為信任她。
隻可惜……
邵綰兮看著千莎莎的側臉,內心很是內疚,可惜……她背叛了她。
“她……”病房門外,方建西很是焦急地拿著手機,來回走著。當見到邵綰兮帶著千莎莎出現的時候,立馬睜大了眼,像是無法置信一般,指著被蒙上了眼睛的千莎莎開口著。
邵綰兮一見方建西,便立即將手指覆在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著方建西不要發出聲音。
而後邵綰兮推開了病房的門,帶著千莎莎一步步走進了病房,同時在她的耳邊柔聲說著:“莎莎快到了噢,來,我們往這邊來。對,坐在這裏,把蛋糕給我。”
千莎莎聽著邵綰兮的話,很是乖巧地坐在了病床上,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環境。而是抬起頭,一臉天真地對著邵綰兮的方向, 有些不太理解地問到:“稚兒,可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啊,為什麼是給我驚喜呢?”
邵綰兮臉色一沉,沉默著,沒有回答著千莎莎的問題,而是緊緊地牽著她的手。她真的好想告訴她:莎莎,今天並不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