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離了古墓,自是無牽掛。當下便在山下市集稍微停留,準備一些幹糧,也好日行夜趕。心內記著和小楊過的約定,更是一路南行,再無停留。
這一日,又到樊川。樊川作為終南山下交通要道,甚是熱鬧。李莫愁數次往來,亦會做些停留。隻是今日不同往昔,樊川街上竟是人影不至,隱隱聞得刀劍之聲。
李莫愁一番好奇,當下心裏多了幾分謹慎,丹田一提氣,身形便輕飄飄上了屋頂。尋著刀劍之聲而去,終於一處街上見到了拚鬥場麵。刀光劍影,好不熱鬧,而地上早已躺了多人,似死似傷,亦是可憐。
李莫愁凝神望去,卻是好生奇怪。場內多人圍鬥,一方盡皆淡黃道袍,個個長劍靈動,卻是全真門人。而另一邊亦有多人,身披襤褸,武功不俗,似是丐幫弟子,卻又使得奇門怪狀之招。李莫愁暗道:“這全真教和丐幫都是當今中原武林的正統之道,各賦盛名,今日卻在此相鬥,難道外界所傳盡乃虛名,實則亦是沽名釣譽之徒。”
李莫愁正思索間,忽聽得有個聲音喊,“莫讓他走了,師弟們,布陣!”話音才落,李莫愁便見得圍場中七人列陣,站定北鬥七星方位,長劍齊出,圍住了一人。再看那人,衣著卻不襤褸,麵相三十上下,長得劍眉朗目,甚是威武。
李莫愁雖不知相鬥緣由,卻亦是好武之人。早聽說全真教天罡北鬥陣威力,今日能見,倒也不急離去,反倒在高處靜靜觀看。
場內七星齊動,四人為魁,分列天樞、天璿、天璣、天權,另三人卻為柄,是為玉衡、開陽、瑤光。但見七人隻圍不取,誓在尋敵破綻。那被圍之人先是搶攻一番,卻不料七人對敵盡是不予正麵衝突,每每交接,總是一人招架,而周身六人側擊,擊首則尾應,擊尾則首應,擊腰則首尾皆應,猶如長龍繞體,牢牢將敵人困於陣中。
李莫愁在高處見得精妙,亦是心中暗讚。天權星位接於魁柄要害,所處之人尤是不差,李莫愁看得片刻,便料得此人武功應是七人之首。而鬥柄三人又以玉衡為主,所處之人武功亦是不低,看來隻是稍遜天權位。再看七人身姿,年紀均應不大,想必應是全真教第三代中翹楚。李莫愁這般一想,心裏忽的想起了甄誌丙,暗道:“不知道甄師兄的武藝,和這幾個道人比起來又是如何?”
李莫愁這邊觀得精彩,場內卻也鬥得淋漓。被圍之人亦是好手,雖不能破陣而出,卻也足以自保。李莫愁再看一陣,陣勢奧妙竟也瞧得大概,心想:“七人雖配合無間,但功力終有差距,若被圍之人修為足夠,隻要再拖上片刻,便能尋出破綻。”隻是看那被圍之人,單打獨鬥應是高出劍陣任意一人許多,但也終因無力破陣,而陷入困局。如此下去,時間一長,勢必落敗。而餘人盡數相鬥,全真門人甚是人多,旁人想要救援亦是無果。
忽然,聽得玉衡星位上的道人喊道:“師弟們,賊人敗象已露,且看我拿了他!”說完,便是擅自離陣,長劍一抖,直取被圍之人。
李莫愁高處看得清楚,心中歎道:“時機未到,自毀劍陣。”幾乎同時,陣中又有人喊了出來,話中甚是著急,隻道:“趙師兄,不可輕動,賊人假意示弱,是要騙得我們棄陣。”話音錚錚,當是來自最強的天權星位。李莫愁聞聲一驚一喜,自是萬分熟悉,出口之人正是甄誌丙。
李莫愁適才還在暗讚天權星位上道人修為,如今聽出卻是甄誌丙,心裏自然歡喜。隻是這歡喜不過一陣,場下卻已是變數陡生。
玉衡星位不是別人,正是趙誌敬。隻見他不顧勸阻,貪功急進,竟是露出了大大破綻。被圍之人見狀,臉上卻是一抹暗笑,隨即出手相迎。隻是幾招,就將趙誌敬手中長劍打落,再起快掌,竟逼的趙誌敬錯亂連連,命門大開。那人哪裏肯錯過,當下再啟一掌。隻是這掌卻不再快,而是空中一滯,真氣凝收。
“不好!”李莫愁高處看得明白,這一掌要是打上,趙誌敬不死也去了半條命,當即腳下一點,縱身前去救援。
“師兄,小心!”場下更快,天權星上甄誌丙不及多思,早已一劍刺出,誓要救得同門一命。
隻是那人卻是另有謀劃,落掌之勢忽在空中轉了一轉,如預料一般身形一閃,避開了甄誌丙長劍,隨即“啪”的一掌,竟是拍在了甄誌丙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