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衣彎腰掐了枝花,拿在手裏把玩:“中原的水土就是不同,養的花草樹木靈秀,這秀美是有十分,隻不知韌勁又有幾分呢?”
“姑娘想得真多,不知何出此言?”
“你是江湖人,不是朝廷的官家,自然不知道邊防上的事。宛人和漢人的這一仗拖了幾年,最終還是得打起來。到時生靈塗炭江山傾伐,受苦的還不是這些小東西。”
清煙自然知道邊關的事,唐七此去就是那裏,那邊的好友範北齡是武林世家弟子,因心牽社稷才投軍從戎,前段時間就帶信給一班老友前去義助。
看著仙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他心裏猜測著:是不是這疆域外的言聖門就是籠絡武林弟子來的?上次朝廷大勝,一半的力就是出自江湖豪俠,那時武當山的記名弟子,朝廷的士大夫楊洗凡楊大俠號召天下英雄支援邊疆,劫糧草刺主帥,打遊擊牽製主力,這才在一片飄搖裏讓宛人退兵。
如今,楊大俠早攜妻子退隱,邊疆上又換了統帥,這幾年全是女子的言聖門在疆外成長起來,勢力慢慢觸伸到中原,她們極神秘,又似乎義務處不在。
“想什麼呢?”仙衣一隻手在他麵前晃,笑得十分嫵媚,“眼睛都直了。”
清煙探詢地望著她,問:“言聖門人都穿紫衣,在中原就隻有二品皓命夫人以上的女子有資格穿這顏色。我在想你們膽色真大。”(亂編的,肯定是假的!)
仙衣慢慢收起笑容,臉色變得倨傲了些:“呸,二品夫人?”她踩在花間,手攏在胸前冷笑,“你可知道前朝餘孤一說?”又道,“罷了,還是不說給你聽,我本不想取你性命來的,要是你知道多了,不殺你都不行。”
清煙跟著問:“你是說前朝洪祥皇帝?他的後人還有流落民間的?”
仙衣道:“你這人不識趣。我不跟你說,你就別問。”
伸手去拉他:“走,看你求我回去的份上,就回去吧。”
清煙任她拉著,繼續問:“難道是在宛朝的保護下?”
“餓了嗎?吃不吃?”仙衣端著碗粥,邊胡亂攪著邊問清煙,看過去時,眼裏是自得的笑。
清煙雙手被捆在身後,動纏不得,聞言眼睛都沒眨一下。
自那日多問了兩句話,仙衣一怒,把他給捆了,點了啞穴。他從沒受過此等侮辱,後來解了穴也再不開口,一心一意練功,這時不用理會那妖女,神識專一事半功倍。
“呐,不是我想這樣做,誰叫你不聽我的話?這話要是被小黎她們聽見了,我想保也保不住你了。”仙衣依著他坐,把半邊身子搭在他肩上。
清煙抬眼看了看她,唇邊泛起一笑,張了張口,還是無語地閉上。
仙衣一笑,把碗放下,雙手抱在胸前:“你是不是在想,我堂堂聖女為何還怕底下的人?”
清煙目光清明地看著她,眼裏的意思說:“正是如此。”
“唉,沒辦法啊,她是門主的心腹,專門來看住我的。”她搖搖頭苦笑,“你看我風光,人前人後奴婢無數,誰知道我真正能使喚的沒幾個。”
清煙看看她,又垂下眼斂。
“許清煙,我待過的男子裏,對你是最用心的。不要這副模樣看我。”仙衣微微有些惱怒,她把一片好心給他,連這樣的話都說來博他同情,他還是那樣一副清淡的模樣,要不是自己太清楚自己的容顏美麗,就會以為自己是這世間最醜的人了。
清煙又抬眼看她,露出點若有所思的樣子,末了笑笑,自顧自又低頭去了。
一連幾日就這樣,本來就脾氣暴躁的仙衣哪裏能忍受他這陰陽怪氣的模樣?清煙越不理她,她的嘴巴就越刻薄,越不想和她計較她就更變本加厲地纏著你。
和這美人坐一輛車,把清煙一輩子的好耐心都耗光了。每天日落時分,黎姑娘就會捧一隻信鴿給她看些紙條,仙衣或笑或罵,末了把紙條拿來逗逗清煙,然後焚盡成灰。
清煙自從猜測言聖門走中原的用意後,一直默默悄悄地注意著仙衣平時的言行。不過小妖女狐狸一樣的聰明,除了和他玩笑時看得出些少女的嬌憨,平時口風非常緊,神色也嚴肅正經,不愧是一門中的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