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仙衣回到自己的臥榻上,轉過臉去撩著窗簾子不語。
清煙難得清淨,忙閉上眼睛慢慢運轉菩提蓮,丹田空茫,內力全無,這時候那菩提蓮的一絲細細的氣線悠悠行走全身,倒比平時一身功夫時來得舒服多了。
清煙醒來時不由啼笑皆非,練功練到睡著,真是聞所未聞,不過那淡淡的氣線的確讓人周身舒適。他一邊搖頭笑自己一邊重新凝神練起。
一隻纖巧的手伸過來蒙住他的眼睛:“醒了?”
清煙不去揭那隻手,安靜地閉眼等她自己離開。
果然不一會兒仙衣惱道:“怎麼不拉我手下來?”
如果抓著她的手,哪裏還甩得掉?這兩日那姑娘的粘人功夫他可是見識多了,心裏一陣反感,也不看她,隻做自己的事。
仙衣坐在他身邊,無聊地說:“你太無聊了,我不喜歡你了。”
過了一會又自說自話:“算了,我吹笛子給你聽吧。”
果然去取了車壁上一隻竹笛,湊在嘴邊吹起來。她極擅吹笛,換氣的時間長,一首曲子在她唇邊悠揚地飄蕩,悠遠綿長情深意切。
吹了大半,她微一抬眼,那個青衣的男子還是麵無表情地側坐著,自己一番動作倒真成了人的笑料了。她慢慢放下笛子,唇現冷笑:“許清煙。”
半年前她跟隨門主出行,在中原的塞外大門邊,見到了許清煙,即使是仙人之姿的仙衣也不禁讚歎他的清俊姿儀,若隻是長得好也就罷了,不過是個麵首之流,偏偏他是中原年輕一輩中數得著的好手,富貴命俠義身,人稱玉公子是也。
不過那時仙衣也隻對他的容貌單純吸引,那事過了也就不提,不過是記住了許清煙這個人。這次見了他,看著那容顏忽然就生了想讓他戀上自己的心,這才著人引他來,又給他下了藥,讓他陪自己一程。
她極有自信,過了這一路,這個人必會對自己死心塌地的。
然而才過了兩日,她就先沉不住氣了。
這麼個看似無性無情的人,怎麼用手段對他,他都能不聞不看,倒是他那清俊的眉眼讓自己還心生暈眩。
“恩?”清煙回頭,沒看她,那動作隻讓她知道,他還是對她的話有反應。
這一來,倒讓仙衣氣笑了,她冷冷地扯著嘴角說:“許清煙,你是想我把你怎麼著?”那冷笑還未完,卻見清煙彎腰一咳,一口血噴在青色的衣衫上。
“你……”仙衣有些吃驚,也僅此而已,她還沒對清煙多有感情,甚至還因為他吐的血濺到雪白的狐裘上而微微皺眉。
清煙長籲一口氣,自己把嘴角的血擦了,對她笑笑:“我沒事。”
“要我請個大夫給你嗎?”清煙的微笑又鼓勵了仙衣,她走前兩步,看他沾血的唇色殷紅,想伸手去撫,被清煙皺眉一轉頭避開了。
“哼。”仙衣收回手抱在胸前,“誰想管你?”
兩人靜默半晌,冷咧的空氣流動其中,竟把這六月末的炎熱天氣隔在車外了。仙衣呆了會也沒見他有示好的樣子,一跺腳,隨手抄了根絲巾往麵上一遮,跳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