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深處,幾扇紅漆鏤花門。黎姑娘帶著清煙到門邊,低頭輕聲道:“姑娘,玉公子人到了。”
“請進。”
黎姑娘為他推開門,自己站在門邊:“公子請。”
清煙暗暗戒備,提氣凝神,神識探著四方,一身真氣貫注,全身衣衫無風自動,看起來飄然若仙。
“公子不必如此,小女子不存惡意,隻想見一麵說幾句話。”門裏愉悅的聲音說。
清煙一笑:“若如此,姑娘有話就請說,在下在門外聽著就好。”
“這哪裏是待客之道?公子請進。”那聲音更見愉悅,可以想到說話的人必是含著笑的。
推門進去,簡單的桌椅茶幾,不大的房裏隻有一個人,那人側身站著,手執一隻青底白紋的茶壺倒水。她一身紫紅色長衫,雲英鬢發,紫紅的衣袖襯得她雪白皓腕,指甲上紅色的甲油活象是片片靈動的花瓣,隨著她的動作飄飛。
清煙進門看了一眼就低頭抱拳:“姑娘有禮了。”
那人放下壺,轉身過來:“玉公子有禮。”
即使是見慣了飛語美貌的清煙,也不由一下屏住呼吸,然後才能重新呼出口氣:“你是……聖女?”
“我是仙衣。”少女的年紀和飛語差不多大,一看便知有異域血緣,膚色白皙,鼻挺眼深,她極美麗,雖說美女總是難分上下,但是她的確是那種豔壓群芳的美麗,很耀眼。
“仙衣姑娘,你找在下來,有何事相商?”
仙衣走到門口接了黎姑娘手裏的花,關上門,回頭一笑:“就想和你說說話。”
捧花的仙衣更添仙姿,長衫拖曳在後,長發就那樣披著,每一舉手投足都有風儀。清煙因練功的關係,少能對美色動心,這時還能自持,卻也在看的時候,有目眩的感覺。
“姑娘別開玩笑,有事就請明講。”
仙衣又走回原位,凝目看著清煙:“我的媚術在你身上竟起不了作用,真是可惜了。菩提蓮果然是佛家武功,真像個冰人兒似的。”
清煙聽她說到媚功,心裏才微微放心,他的確是不容易動心的冷性子,剛才還在心裏暗自焦急呢,就怕著了這魔女的道。
“江湖上傳聞的好些美男子裏,玉公子最是溫文爾雅,今日一見果然是的。”仙衣一手支頤,笑著說,“其實,我去年就見過你的,可惜那時我不便露麵,和你失之交臂。今日真是上天安排的好運氣。”
清煙道:“姑娘言重了。得見言聖門中最神秘美麗的聖女,是在下的福氣。”
仙衣一偏頭,拍了拍手:“正是呢,也是你的福氣。”頓了頓又道,“去年你去疆域做什麼呢?我見你的時候,在轎子裏不能出來,你正浮在空中,寶像莊嚴,我那時就想著,這才是我仙衣的男人。”
清煙暗暗皺眉,在肚子裏連連歎氣,麵色還是一派雲淡風清:“姑娘說笑了。”
仙衣一笑,提起裙裾,露出一雙瑩白小巧的腳來。口裏說著:“哪裏是開玩笑?”
清煙一時竟無語。
“怎麼了?怕了?中原人就是講究這些禮數,我卻最討厭那些束手束腳的東西。”
她邊說邊撥弄著手裏的花朵:“這迷迭香是讓人做美夢的好東西,喜歡嗎?”
迷迭香是西域迷藥,清煙聽唐七說過,自己卻沒親眼見過,一聽這名字便騰地站起,卻覺得腳酸腿軟,慢慢又倒坐回去。心裏十分惱怒:竟在幾天裏一連著了兩個女子的道,還都是因為藥草。
“生氣了?”仙衣一笑,千姿百媚,“別生氣,我隻想留你幾天。”
“有姑娘這種留人的方法?”清煙怒道,“請給我解藥。在下自認為沒有妨礙到姑娘。”
“我向來我行我素,今晚怎麼辦?住我這裏?嗬嗬,放心,我會重新給你安排一間屋的。”她看著清煙的臉色說話,自顧自笑得十分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