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山在北胡複州,三麵靠海,一麵環山,距延安府約莫四千裏地。兩人快馬加鞭行了十日先到了雄州,稍做歇息。
等到晚間找到黑市,付了十兩銀子便被人蒙了麵束了手領到一處小院。
周、顏二人眼睛雖被蒙上,但神識卻看得真真切切。進了小院之後,又出現一人與黑市中人一後一前夾著兩人進了臥室,移開櫃子,現出一處向下的台階。
周青左手被中人拉著,右手則拉著顏素衣,後麵那人負責監督。沿著台階下行八十階,又轉彎平走了四十五步,再下行四十階,再轉彎平走七十三步,小通道便彙進了一條丈寬丈高的巨大地道,二人這才被除去身上束縛。隻見地道裏隔著三四百步才點一盞油燈,大部分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走在前頭的中人手裏拿著火把說道:“您二位頭次來,待會自有人引二位前行,沿此地道前行一百五十裏便可至永清了,咱們這通道裏一應吃喝應有盡有,隻是比外麵稍稍貴些,嘿嘿,運輸不便,二位見諒。”
等了兩刻鍾,從地道黑暗裏走出一位身穿皂色襖褲的矮瘦中年人,尖嘴猴腮,麵色煞白,他打量著顏素衣說道:“嘿!好些年沒見過這麼俊的娘子了,今日當真走了大運,這一路有眼福了。”
“老猴兒,莫胡說,當心得罪了貴人!”手拿火把的中人嗔道。
“嘿嘿,咱老候老實人不會撒謊,這般俊俏的娘子若不誇上一誇,我良心難安,我說走了大運,有了眼福,可是說謊?”老猴兒咧著嘴衝周青說道。
周青笑了笑沒說話,隻衝拿火把的中人眼神示意該走了。
拿火把的中人忙說道:“老猴兒,快快領著二位貴客趕路,二位途中若是累了,便帶到陶四娘處歇息!”
“嘿嘿,我自理會得!”老猴兒笑道,說罷領著周、顏二人前行。
老猴兒熟門熟路,也不點火把,邊走邊回頭與二人說笑:“兩位郎才女貌,斯文有禮,倒不像倒賣走私的商販,莫不是私定了終身,私奔而來?”
顏素衣被他一句話嗆笑,說道:“你怎知道?”
“嘿嘿,咱老侯一雙招子亮著呢,兩位仙侶一般,娘子家裏人忒不識相。”
“是啊,奴家隻能隨著情郎私奔了,老猴兒你可要快些帶我們離開,免得我家裏人追上來。”顏素衣覺著這老猴兒一張嘴雖胡言亂語,心底倒是不壞,再加上他一嘴北方口音,說起話來甚是好笑,遂與他說笑兩句。
“兩位放寬心,在這地道裏,便是皇帝老兒來了,也不怕。咱們這地道始修於前朝,迄今已一百八十餘年,起初隻是雄州、永清兩地的居民自發挖掘的,到了我朝與北胡連年交戰,兩地居民才紛紛組織起來互相貫通,再到後來,太宗北伐失敗,擔心北胡報複,便在兩地之間以巨馬河為界建了水長城,這地道因河水滲透曾數度塌陷,而後又經數十年修葺加固,方有了今日的地道。除主通道外,另有支道無數,便是十萬大軍攻來,也保管他找不到東西南北。”老猴兒邊走便回頭,直說的唾沫紛飛。
“怪不得你們經營多年,也不怕官府來剿。”顏素衣笑道。
“剿我等做甚?若有枉法之徒,出了通道再拿不遲。這地道存在了一二百年,若說官府不知定不可能,隻是大家視而不見罷了。這地道行不了軍,也不怕對方偷襲。無外乎私下裏倒賣些物品,官府自然也會收到好處。隻每到兩方關係緊張之時,我們也會小心翼翼,這些年,兩方關係一直平靜,生意自然好了不少。三年前倒是有陣子又緊張起來,沒多久便不了了之。”